“你是故意的吧”。陸山民喃喃道,“知道我要上來,故意擺出這張照片。納蘭子建,梓萱已經不在了,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表妹夫,你怎麼變得你身邊那隻貓一樣了,總把人往陰險狡猾的方麵想,做人應該陽光一點”。
“你難道還不夠陰險狡猾嗎”?陸山民看了納蘭子建一眼。
“哎,表妹夫,我剛才確實接到了秘書的電話知道你要上來,但我即便要故意,那辦公室也總得有這張照片吧,否則我回家拿也來不及啊”。納蘭子建一副委屈的樣子。
陸山民拿起相框,看得更加認真,目光久久不能移開,那個時候的葉梓萱還是個小姑娘,笑容燦爛,靈氣逼人,絕世美顏已初步成型。照片的角度選得很好,背景的花叢也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她旁邊的納蘭子建,毀了一副美好的畫麵。這就像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米其林大餐,能深深的刺激五官六感的美妙感知,但突然一隻蒼蠅飛過來落在了上麵。
“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吧”。納蘭子建感慨了一聲。
陸山民打開相框,從裡麵取出了照片。
看著陸山民深情款款的樣子,納蘭子建頗為感慨,“表妹夫,這金絲楠木的相框也不值幾個錢,一起拿去吧”。
“你乾什麼”?話音剛落,納蘭子建大呼,趕緊伸手去奪照片,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刺啦一聲,照片被撕成了兩截。
陸山民將半截照片小心翼翼的放進兜裡,另外半截隨手扔在了茶幾上。
納蘭子建低頭一看,茶幾上那半截已經沒有了葉梓萱的身影。
納蘭子建哭笑不得,“表妹夫,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打擊人”。
“你我都清楚,若不是因為你和梓萱的關係,我早殺了你”。
“那也沒必要這麼埋汰人吧”。納蘭子建哭喪著臉。
“美好的事物旁邊不應該有礙眼的汙穢”。
納蘭子建欲哭無淚,“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人,你竟然說礙眼。表妹夫,你該去看眼科了”。
陸山民給了納蘭子建一個冰冷的眼神,“納蘭子建,彆以為全世界就隻有你一個聰明人,如果有一天讓我發現梓萱的死跟你有關,我會不計一切代價殺了你”。
納蘭子建往旁邊挪了挪,“表妹夫,如果你足夠的聰明,就不會這麼認為。我做夢都在想著給梓萱報仇”。
說著歎了口氣,““表妹夫,你這人啊,就是太固執了,要不然,也不會被人算計得團團轉”。
“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你怎麼算計我。我隻希望你還有一點點良心,對梓萱還有一點點親情”。
納蘭子建一臉的無語,“表妹夫,你專程來一趟,不會是專門來洗刷我的吧”。
陸山民淡淡的看著納蘭子建,表情變得溫和了些。他今天來到這裡是經過了反複的內心鬥爭,雖然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但事關那麼多人的生死,他的心裡其實並沒有絕對的底氣。
這麼大的事情,身邊沒有一個人商量,始終放不下心。陸山民一向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戰術上他自認自己能夠應付,但在戰略上,他不得不找一個更具戰略眼光的人尋求意見。找納蘭子建幫他分析形勢,實際上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因為納蘭子建的種種行為明顯蘊藏著陰謀,他與四大家族的關係到現在都是模模糊糊,而且到現在都還沒弄清納蘭子建的最終目的。但他沒得選擇,左丘不在,他不得不冒這個風險。
“以你的智商,不用我多說,通過零零碎碎的線索,你應該猜得不離十了吧”。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你的風格,其實不難猜”。
納蘭子建深吸一口氣,說道“現在上麵已經注意到你們之間的爭鬥沒那麼簡單,但是以他們幾家在朝內朝外的實力,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哪怕是上麵也不好大張旗鼓的查。你一口氣乾掉呂家和田家重要人物,造成一場震動天京的大案,上麵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從內到外徹查,不管是他們幾家也好、你陸家也好、還是影子也好,還包括戮影,凡是牽扯其中的各方勢力都會被一條線一條線的清理出來。你這思路,從大方向上沒有錯”。
“還有你們納蘭家”?陸山民盯著納蘭子建的眼睛。
納蘭子建沒有理會陸山民懷疑的目光,繼續說道“你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各方勢力都在利用你找對方的破綻,都希望以最小的代價找到對方的軟肋消除自己的隱患。你所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各方博弈的棋子”。
納蘭子建含笑看著陸山民,“說實話,連我都沒想到你能成長得這麼快,快到你這顆棋子反過來牽著下棋人的鼻子走。那麼,我相信他們更沒想到”。
“各個勢力的角逐與國與國之間沒什麼區彆,一切以利益為重,今天打生打死,明天可能就成為了同盟國相互做生意,這樣的例子你看看新聞就知道,比比皆是”。
納蘭子建身體前傾,一雙丹鳳眼緊緊的盯著陸山民的眼睛,“表妹夫,你有沒有想過,曾經相互敵視,爭相拉攏你的各方勢力,或許已經拋棄前嫌成為了朋友。而你,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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