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嶽搖了搖頭,“是耐心,他不僅可以潛伏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還可以潛伏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直到獵物放棄了戒備之心,在突然衝出來一擊斃命”。
陳慶之這才明白田嶽的意思,“野狗吃肉,但麵對大象也無計可施,他們雖然厲害,但現在不也選擇了妥協嗎”。
“即便是妥協,我們也會付出代價的”。
“大爺,您不必悲觀。過了今天就好了”。
田嶽微微一笑,笑容輕鬆而釋然。“田衡說陸山民是不會妥協的”。
“不妥協?誰給他的自信”。陳慶之有些驚訝,也有些不信。
“我雖沒有田衡那麼了解陸山民,但我了解陸晨龍。他們的自信從來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內心”。
“但是,陸晨龍不是選擇妥協了嗎”?
“那是因為他有兒子”。
“那就有些麻煩了,陸山民要死磕,那麼陸晨龍必然會被帶進來,事情越鬨越大,影子必然會做垂死掙紮,到時候事態就無法控製了。”陳慶之眉頭緊皺,“影子的勢力觸角到底有多深,到現在我們都不清楚。雖然最近幾年我們比較乾淨,但前些年還是有太多的不乾淨,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特彆是當年我們對陸晨龍做的那些事,既然是他們挑起的,那他們肯定掌握了大量的證據。難保在麵對暴露風險的時候,他們不會來個魚死網破”。
田嶽臉上憔悴的笑容依舊,並沒有陳慶之那麼擔憂。
“知道家主意味著什麼嗎?並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高高在上,所有源遠流長的大家族家主,都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要為家族而死”。
“大爺、、”陳慶之微微張開嘴,當了田嶽十年的貼身保鏢,他非常了解田嶽。
“納蘭文若和納蘭振山的死能化解仇怨,如果我的死也能做到,死又何妨”。
看著田嶽平靜而坦然的神情,陳慶之不禁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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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吧,你我之間沒有不當講的事情”。
“我始終覺得山貓這個人有問題”。
呂震池笑了笑,“你是個忠義之士,自然看不起賣主求榮之人。”
楊誌欲言又止,“大爺,山貓說陸山民不會妥協”。
“你擔心他在挑撥離間”?呂震池淡淡道。
“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總覺得他彆有用心”。
“之前我也不信,但當我那晚發現鬆濤趴在窗欞上偷聽的時候,我就有些信了”。
楊誌不解的看著呂震池,不知道這裡麵有什麼關係。
呂震池接著說道,“再聰明的人碰上慣性思維都會產生認知盲區,有很多事情雖然我們不理解,但並不等於它不存在。就像鬆濤那樣,你能理解他死心塌地向著陸山民而不是呂家人嗎?我毫不懷疑,如果他能出去,他會把呂家的一切告訴陸山民”。
“您是說陸山民真有可能不會妥協”?楊誌不可思議的問道,“為什麼”?“就為報仇”?
“我們處在人心最為複雜的環境裡,往往容易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就會報仇這麼簡單的理由,其實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為誰”?“就為那個叫黃梅的風塵女子?還是隻是普通朋友關係的葉梓萱?然後就不顧陸晨龍的生死,不顧整個晨龍集團的人”?楊誌還是有些不相信。
呂震池苦笑一聲,“知道當年陸晨龍到天京的時候,為什麼我們所有人都排斥他嗎?正是因為他們這種人不按規矩出牌,逮著點事兒就要把人往死裡咬。生意場上哪裡沒有磕磕碰碰,早上打生打死,晚上就可以把酒言歡。如果碰到點事就像惡狗一樣咬著不放,這個遊戲就沒法玩兒了。他們這樣的人,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事情把他們給得罪了”。
楊誌眉頭緊皺,“說到底就是格局太小”。
“是啊,人生最難纏的對手就是這種能力出眾,毅力堅韌,但卻偏偏格局很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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