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中,朱老爺子正與朱家老三朱建民下象棋。
老爺子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子,雙眼繼續停留在棋盤上。
朱建民臉色一下就變了,這位曾經在位時就以火爆脾氣著稱的退休省委副書記,拿著象棋的手青筋高高鼓起。
納蘭子建從下就畏懼這位嫉惡如仇的三舅,剛跑進堂屋就識時務的站在了老爺子一側,否則他毫不懷疑朱建民手上的‘炮’會轟在他的腦袋上。
“三舅,您也在啊”?
朱建民抬眼盯著納蘭子建,他的目光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狠,但長期在高位所養成的威嚴,隻是看一眼就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不是很想我死啊”!!
納蘭子建厚著臉皮訕笑道“三舅一定長命百歲,我死了,你都沒死”。
朱建民手裡的象棋握得更緊,為官一輩子,他最討厭的就是溜須拍馬的人。
“老三,該你落子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朱老爺子淡淡道。
納蘭子建來的時候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此刻心裡還是砰砰直跳。老爺子最喜歡孫子輩前來看望他,但今天前來,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
他在麵對任何人的時候都可以做到成竹在胸、信息滿滿,但麵對著兩位,他並沒有那麼大的自信。
朱建民臉色依然冰冷,“老爺子,您還有心情下棋”?
或許是天冷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葉梓萱的原因,朱老爺子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厲害,這位經曆一輩子戰爭的老人,臉上隱約有著一股從未出現過悲戚。
“都退休兩三年來,脾氣還這麼火爆”。
朱建民哼了一聲,“要是以我以前的脾氣,我今天非宰了這小王八蛋不可”。
納蘭子建本想解釋兩句,但張了張嘴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他知道,不論他多麼巧舌如簧,哪怕再長十張嘴,也無濟於事,隻得訕笑著站立在一旁,像等著審判的死刑犯一樣等待審判。
朱建民哪裡還有心思下棋,盛怒之下,幾步之後就棄子認輸。
一局棋下完之後,朱老爺子靠在長椅上,“大體的情況我已經聽你小姨和小姨
父講過了,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解釋,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納蘭子建噗通一聲跪在老爺子麵前,“謝謝外公給我解釋機會,但孫兒現在無法給您一個解釋”。
“也就是說,梓萱的事情,確實跟你有關”?
納蘭子建吞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外公,三舅,一直以來,梓萱都生活在我們的安排之中,她過得並不快樂。她應該有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朱建民冷哼一聲,“梓萱的選擇”?“那不就是你的選擇嗎”?“你利用梓萱了梓萱的善良,利用了她對你的信任,你還感大言不慚的說尊重她的選擇”。
“三舅,梓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聰明人,她要是不願意,沒有誰能騙得了她”。
朱老爺子微微的閉上眼睛,“說吧,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納蘭子建昂起頭,“請外公為梓萱報仇”!
“混賬東西”!朱建民一巴掌拍在棋盤上,震得滿棋盤的棋子高高跳起,棋子落回棋盤,嘩啦啦掉到地上。“這就是你的目的?害死梓萱,逼你外公成為你達到目的的工具,好歹毒的心思。要報仇,第一個就該找你報仇”!
朱老爺子臉色更加的蒼白,靠在躺椅上閉口不言。他這一輩子,在戰火紛飛中闖蕩,在槍林彈雨中飛奔,在十年浩劫中受儘屈辱,都沒有過此刻這種難受。
朱建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納蘭子建,當年他就不滿意朱春梅嫁給納蘭震海,表麵上書香門第,實際上滿肚子的壞水。
“你害死梓萱不夠,還想氣死你外公嗎”?!
朱建民指著納蘭子建的鼻子,“商人就是商人,狗改不了吃屎。為了利益,害死自己表妹,逼迫自己的外公。納蘭子建,你給我滾出去,從此以後朱家與你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納蘭子建跪在地上,昂著頭看著朱老爺子,他今天既然敢來,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外公,彆人不了解我,您還不了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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