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崢咧嘴一笑,“山民兄弟,我在你的眼裡就那麼不堪嗎,我隻是不希望你去犯險,讓黃九斤和海東青的努力白費”。
陸山民冷冷的看著吳崢,“既然你不打算現在動手,我就不奉陪了”。說著一步向前跨出,沿著公路朝著峽穀方向跑去。
吳崢摸了摸鋥光瓦亮的大光頭,哈哈一笑,“山民兄弟,我怎能讓你獨自冒險,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說完腿一蹬地,朝著陸山民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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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伏擊讓田呂兩家的人一陣騷亂,羅剛和冉興武兩人迅速指揮人群就地隱蔽。
懸崖邊上,地勢開闊,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塊山石可供隱蔽。
待槍聲暫時停止之後,已有三分之一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冉興武背靠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上,臉色鐵青,之前的擔憂終究還是變成了現實。
他的右側七八米的空地上,一個隊員被打斷了雙腿,正痛苦艱難的朝他爬行。
“冉哥、、救救我、救救我”!
冉興武放下槍就準備衝出去,一旁的羅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他們停止開槍,就是等著我們去救傷員”。
冉興武看向雪地裡的人,他已經爬出一兩米的距離,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血紅。
“
掩護我”!
說完,不等羅剛答複就掙脫開他的手衝了出去,身後和雪山方向同時響起密集的槍聲。
冉興武一個魚躍撲過去,順勢將爬在地上的傷員拎起,後背傳來‘篤篤篤’的子彈射入背部的響聲。
回到山石後麵,迅速放下那人,那人已是眼神渙散,沒了氣息。低頭看去,流彈射中了他的腹部,一條血紅的腸子掛在外麵。
冉興武伸手抹下那人的眼簾,心中悲恨交加。
羅剛放下了槍,背靠在石頭上,“我們今天都得死在這裡”。
“要死也要跟他們拚到底”。
羅剛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點上,苦笑一聲。“拚到底又如何,開槍的是他們,讓我們死的卻未必是他們”。
冉興武緩緩起身,心裡麵的疼痛遠超過背部傳來的疼痛。
“我是呂老爺子從孤兒院帶出來的,我現在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他摸著我的頭說,‘孩子,你願意與呂家患難與共嗎’”。
羅剛望下峽穀對麵,那邊一隊人已所剩無幾,還剩下兩三個人在做垂死掙紮。
“田老爺子當初對我說,有田家一口飯吃,就有我羅剛一口飯吃”。
“原本以為找到了一個家,沒想到隻是一條狗”。
羅剛深吸一口煙,“哪有狗的命好,當條狗隻要搖尾乞憐就有吃有喝,再不濟也不會隨手殺掉”。
冉興武不禁想到了楊誌,半步金剛,在他的眼中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倒下的男人,但卻倒在了自家主子手上。
“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讓我們死”。
羅剛淡淡道“我寧願什麼都不用明白,最好是傻乎乎的以為這是一場意外,堂堂正正的為田家戰死”。
槍聲仍在響起,看著帶來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冉興武徹底麻木了。
緩緩的說道“羅剛,你說他們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有過猶豫,有過不忍,或者有過一點點的愧疚嗎”?
羅剛望向天空,片刻之後,淡淡道“應該有吧”。
冉興武苦笑了一聲,“應該沒有吧”。
說著又問道“你說我們投降,他會放過我們嗎”?
羅剛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冉興武淡淡道“我的意思是隻死我們兩個,讓他們放過其他兄弟,你覺得他們會同意嗎”?
羅剛眉頭展開,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們不會留下活口”。
羅剛扔掉手裡的煙頭,深吸一口氣,“這一生即將走完,你有什麼遺言想說”?
冉興武淡淡道“無父無母,無妻子兒女,孑然一身,說給誰聽”。
羅剛提起槍,“那就說給自己聽”。
冉興武沉默了片刻,仰起頭說道“如果有來世,希望能做一個真正的人,一個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人”。
說完看向羅剛,問道“你呢”?
羅剛咧嘴一笑,“我希望沒有來世”。
冉興武也隨之一笑,“你知不知道搬山境巔峰的體魄能抵擋多少發子彈”?
“要不試試”?
冉興武哈哈大笑,悲涼的笑聲在雪山上飄蕩,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眼中滿是釋然和決然。
“那我們就比比,看誰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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