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林卿蕪閉了閉眼，平靜地解釋道：“不管你信不信，賜婚一事我先前並不知情，事情發展到如今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以為我會信你？”林清硯的語氣不耐，充滿了嘲諷：“好處都是你得了卻還要裝無辜，怕不是背地裡又要去算計芸兒！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母親在天之靈？”
“林清硯，關於母親當年的病逝，我自責萬分，所以放棄一切贖了三年罪。”林卿蕪說著直視著他問道：“那如果另有凶手，你覺得該當如何？”
“你不要隨意攀誣他人，當年治死母親的是你，而你不過做了三年婢女而已，府裡也並未過度苛待，少你吃穿，可我們的母親卻再也回不來了。”林清硯很是煩躁，還帶著一絲不理解：“所以你到底在委屈什麼？”
“夠了！”林文淵本就心煩意亂，現在更是被他們的爭吵弄得頭疼不已：“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一家人的傷心事了。”
警告完林清硯，他轉而又看向了林卿蕪。
一向威嚴的林文淵語氣竟夾雜著一絲愧疚：“卿蕪，這些年因著你母親的離開，父親過得有些渾渾噩噩，本來懲罰你就是一時衝動卻將這件事給忘了，這才讓你受了苦。”
“從今以後，一切都將恢複如初。你依舊是林家的女兒，芸兒就是你的妹妹，你們姐妹倆一定要和睦相處。”
麵對父親難得的慈愛，林卿蕪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卿蕪明白。”
三年來，她被困在下人院，未曾踏出一步。
忍受著林家人的冷眼和林青芸的怨恨，這是她對自己的懲罰。
所以，她從未因此怪過任何人。
然而，就在她趕來接旨之前，她就已經用給林青芸治療臉部時取得的血液，與從墳地取回的白骨進行了試驗。
結果與她的猜想完全一致，血液與白骨完美融合，證明林青芸與那具鳩占鵲巢的屍骨是血親！
她不相信父親對此一無所知……
林文淵麵對林卿蕪明顯的疏遠態度，顯得既意外又尷尬：“卿蕪，你還在怨怪為父嗎？”
“卿蕪不敢。”林卿蕪微微低頭，語氣恭敬：“隻是今日恰逢母親的忌日，不知我是否可以隨您一同前往祖墳祭拜。”
“算你還有點良心，母親沒白疼你。”林清硯見她恢複身份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祭拜白秋蘊，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然而，林文淵聞言卻陷入了猶豫：“這……”
今個一早，便有消息傳來，說是昨夜看守祖墳的楊伯失蹤了，夫人的墓被賊人所盜，就連屍體都被翻了出來，現在那邊肯定是一片混亂。
這丫頭當初以為是藥方出了問題，都能把自己折磨三年之久，若是發現夫人墳墓有異，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想到此處，林文淵有些心虛地瞥了林卿蕪一眼，暗自決定絕不能讓她去祖墳！
看著林文淵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林卿蕪不禁追問道：“怎麼，父親這是不願讓女兒前去？”
“不，當然不是。”林文淵急忙否認：“既然為父重新認可了你的身份，那秋蘊自然就還是你的母親，怎麼會不讓你去祭拜。”
“隻是…”他靈機一動，終於想到了借口：“昨夜大雨滂沱，想來山路必定泥濘難行的，你和芸兒身子骨弱不宜前往，不如先在後院祠堂上香，待天氣放晴再前去祭拜。”
“是啊，姐姐。”林青芸也附和著站了出來。
她柔聲道：“父親也是擔心我們的身體，就聽他的吧。”
林卿蕪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林青芸伸過來想要挽住自己的手。
隨後，對著這個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的林青芸揚起了一抹微笑：“好啊~”
隻是，她的笑容並未觸及眼底。
她笑看著麵前的這些人，心裡卻在盤算著什麼時候把他們的血弄來一一驗過才行。
尤其是林青芸和林文淵，如果他們兩人真的是父女，那林青芸當年出現的時間未免太過巧合？
怕是母親的死就不是病逝那般簡單了……
林卿蕪依舊是笑著的，依舊是乖順的，但林文淵看著她，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林文淵立刻召集全家人前往後院的祠堂。
他特意安排林清硯、林青芸和林卿蕪站在最前麵，後麵依次是薑氏和其他幾位妾室以及庶出的子女們。
儘管沒有前往祖墳，林文淵卻將這場臨時的祭拜安排得莊重而有序，這也是林卿蕪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府中人員如此齊全。
林文淵首先上前，點燃了三根香，眼含深情地插在香爐中：“夫人，我帶著孩子們來看你了。”
“林卿蕪，你還不趕緊跪下！”林清硯突然低聲喝道。
林文淵聞言轉頭，隻見眾人都已跪下，隻有林卿蕪依然站立在原地。
他皺眉不悅地問道：“卿蕪，不是你說要來看母親的嗎？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女兒隻跪母親，這不知名的牌位不配。”林卿蕪冷冷地看著上方，那靈牌上依舊隻寫著‘林文淵愛妻之位’。
“姐姐，這就是母親的靈位啊，你怎麼可以如此不敬。”林青芸柔弱地說著，仿佛隨時都會委屈地哭出來。
林清硯見妹妹受‘欺負’，立馬就怒了：“林卿蕪，你還有沒有心肝，若不是誠心祭拜母親，就趕緊滾出去！”
“母親？”林卿蕪冷笑道：“我的好大哥，我們的母親有名有姓，她應該是林白氏，白秋蘊！”
她指著上方的靈位：“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嗎？母親難道應該是無名氏嗎？”
林清硯被她突然的質問，問得愣住了，他順著林卿蕪的手看過去，麵對那個似乎是簡易版，卻又被自己祭拜了三年的靈位，第一次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