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未央殿的輝煌大氣,這裡樸素清雅得多,倒真有一種讓人靜心凝神的禪意。
蘇染汐剛進門,青夫人就停下了誦經聲:“你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蘇染汐打量著這名溫婉素雅的女子,相貌不算出挑,一襲素衣,身無釵環叮當,似乎沒什麼出眾之處。
可她有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像是從佛像上摳下來的眼睛一般,眼眸流轉間充滿了智慧的禪意。
青夫人扭頭燃了一炷香,示意她跪在身旁的蒲團上:“我為你母親供了長生牌位,過來上柱香吧。”
蘇染汐看了眼佛像下的長生牌位,刻著她母親的名諱。
立牌人卻不是蘇相,而是青夫人。
這女子看似與世無爭,卻總給她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讓人不敢小覷。
“沒想到相府如今還念著我娘的人,竟然是青夫人!”蘇染汐跪下磕頭,代原主供香祈禱。
既然用了這具身子,該替原主報的仇、儘的孝,她自然會做到。
沒成想,她剛插好香,後腰就被鋒利的匕首緊緊抵住。
蘇染汐沉穩不動,“青夫人要殺我?”
“你不是蘇染汐!”青夫人冷冷地看著少女明媚沉靜的側臉,“你把她怎麼樣了?”
蘇染汐驚訝地挑眉,下意識看了眼那長生牌位,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露餡了?
印象中,這小佛堂是蘇相專門為青夫人特設的,平日裡除了她也沒人來過。
原主從未進過小佛堂拜過牌位,她算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問題出在哪兒?
她沉默片刻,突然舉起雙手,慢慢轉過身,一臉真誠地承認了:“好吧,我不是蘇染汐。”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瞬間打了青夫人一個措手不及。
她眯了眯眼睛,將抹了劇毒的匕首刀尖轉向蘇染汐的脖子,厲聲質問道:“那她在哪兒?你為什麼要冒充蘇染汐?”
“青夫人似乎很關心蘇染汐?”蘇染汐單刀直入,這種情況下跟聰明人玩心眼,等同於剝光了自己玩裸奔,倒不如切中要害,直來直往,“可是在蘇染汐和旁人的印象中,你和春無雙姐妹情斷多年,沒道理這麼關注她一個落魄庶女!若有真心,你這麼多年又怎麼會放任她在相府任人欺淩?”
“這不是你該問的!回答我的問題!”青夫人麵色一凜,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分,刺破她脖頸上的肌膚,似乎是在警告她彆廢話。
她麵無表情地說:“這刀上塗了劇毒,一盞茶內,沒有解藥你會化為一灘血水,在這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染汐死了!”蘇染汐知道她沒有開玩笑,毒素順著剛剛的刀尖沁入她的血液,不過片刻功夫,她的手腳就開始發麻了。
這人是個狠角色。
“死了?”青夫人怔了一下,眼底殺意頓起,“你殺了她!”
“不是我!是你們所有人,活生生逼死了她。”蘇染汐陡然拔高聲音,紅著眼圈大顆大顆地掉眼淚,“你今天憑什麼站在這兒質問我?”
這一刻,原主從小到大的非人生活宛如電影快播一般從她腦海中一一閃過,激蕩起原主藏在靈魂深處的悲憤共鳴,讓她這個外來魂魄不知不覺共了情。
“蘇染汐幼年被蘇淮寧下毒毀容、失去一切的時候,你在哪兒?蘇染汐被丟到西苑任人欺淩甚至差點餓死的時候,你在哪兒?蘇染汐差點被猥瑣男染指的時候你在哪兒?蘇染汐被夏凜梟強迫痛不欲生那晚,你又在哪兒?”
青夫人麵色變了又變,聲音顫抖:“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