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鴿愣了一下,下意識接住那藥。
還是上次那瓶。
在自己上次冷酷拒絕還告了狀之後,她竟然還一直記著自己的傷,隨身帶著治她舊傷的藥。
到底為了什麼?
“彆這麼看著我。”蘇染汐無奈,夏凜梟教出來的屬下心眼子怎麼這麼多,整天懷疑來懷疑去不累嗎?
“咱倆現在算是生死搭檔,你不養好傷,怎麼保護我這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馬上快到嶺北了,刺殺難免越來越密集,到時候你可彆舊傷發作、拖我後腿!”
“若真有那一日,你儘管自行逃命。你我之間,隻有我奉命護你之責。”青鴿抿了抿唇,接受了這個說法,啃完野雞就默默塗藥去了。
蘇染汐好氣又好笑:“你還真是……一根筋啊。”
越到嶺北,關隘越嚴格,路上的難民也越來越多。
兩人剛抵達嶺北境內,就險些被一幫洶湧的難民圍攻,動彈不得。
那一張張乾裂蒼白的嘴大張著,呐喊著,隻求一口求生的吃食。
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一張張貪婪又絕望的臉頰,揭露了大災難中人性黑暗又罪惡的一麵。
有體力的強者在掠奪,生了病的弱者或老幼婦孺被欺辱、拋棄……
孩子的哭聲,婦人的求救聲,男子的罵罵咧咧聲……
餓殍遍野,民不聊生,和京城的繁華熱鬨形成了慘烈的對比。
兩個餓狠了的大漢突然朝著看似單薄羸弱的蘇染汐撲過來,大吼道:“臭娘們,把吃的交出來,否則老子……啊!”
刷!
青鴿抽出腰間軟劍,眼睛也不眨地砍掉兩人的胳膊,沒讓他們碰到蘇染汐一片衣角。
雖然血腥,但有效。
其餘人看到這一幕,嚇得退避三舍,見了活閻王似的繞著她們走,再不敢喊打喊殺的了。
這時,一名抱著嬰兒的婦人突然吐了一口血,暈倒在蘇染汐腳下,孩子發出驚天動地的啼哭聲。
眾人的腳步下意識停下,再次目光灼灼地看過來。
蘇染汐皺了皺眉,摘下包袱說:“繼續趕山路吧,否則路上難民這麼多,折騰到天黑也進不了城。”
“王妃!”青鴿低聲製止,下意識看了眼再次蠢蠢欲動的難民們,皺眉:“這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你若這時露了口糧,咱們都走不出去了!”
人在饑餓到極致的時候,已經喪失了人性和恐懼知覺,到時候三五個她能對付,若是這些難民群起而攻之。
寡不敵眾,唯死而已。
“你當我跟玄羽共用一顆腦袋嗎?”蘇染汐冷冷掃了眼漸漸形成一個包圍圈的難民,嗤了一聲,大大方方地從包袱裡拿出小刀、銀針、針線、味道刺鼻的毒藥,“這些毒藥都是我的寶貝,沾上了就會化為一灘血水,屍骨無存。誰嫌命長,儘管來搶。”
話音剛落,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不敢靠近,但又不甘心後退。
青鴿警惕地站在她身後:“快走。”
“彆急!”蘇染汐低頭掃一眼昏迷不醒的婦人,麵無表情地將嬰兒抱到一旁,撩起她肩膀處的衣服,果然看到一大片潰爛的傷口,胸口密密麻麻起了無數紅疹狼瘡。
眾人臉色驟變:“她……她染上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