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緩緩……”
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行了,吃了幾個烤牛肉串。
話匣子打開了就好。
恢複了正常的交流模式。
周餘棠抿一口酒,開口問道:“若鈞,你有沒有什麼夢想?”
“夢想?說出來你彆笑話我。”
嘴邊上還沾著孜然粒的張若鈞咧嘴笑道:“其實,我從小到大,也沒什麼夢想,就瞎混著唄。”
“上小學混,中學也混,高中了更混蛋......翻牆出去上網都是家常便飯,你們有沒有逃課去燙頭發的經曆?”
“哦,對了,以前我的嘴巴上麵還打過唇釘,後來因為要進電影學院摘了,反正怎麼叛逆就怎麼來,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挺可笑的......”
“你的經曆真豐富。”
龍哥憋出這麼一句。
“豐富嗎?”
張若鈞自己提一杯乾了:“我隻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引起他的注意,讓他多看我一眼。”
龍哥沒說話,周餘棠也沉默了。
未經他人事,莫勸他人善。
他們終究沒有過張若鈞這樣的坎坷經曆,也沒有資格說讓他看開之類的廢話。
但是作為細狗的義父,周餘棠感同身受。
“龍哥,那你呢?”
“我嗎?”
龍哥放下筷子,嗬嗬笑道:“我的經曆其實就特普通,我爸是散打冠軍,從小就覺得我長的不夠陽剛,把我扔到了散打隊。”
他伸出手在桌子高度比了比,“大概就這麼點大的小蘿卜頭,跟八九歲的孩子們一起鍛煉對打,天天身上都是淤青,我媽那時候快心疼死。”
“難怪,那時候跟外國語學院的那幫孫子乾仗,龍哥你放倒好幾個。”
張若鈞點點頭:“餘棠伱呢?”
“我?”
周餘棠輕笑道:“我就不一樣了,上學的時候女生為我打過架,學校叫家長,我媽過去人都快暈了。”
“哈哈!你好騷啊!”
張若鈞跟朱藝龍都沒忍住笑。
三人又碰一杯。
說起開學初軍訓那次,寢室三個人打對麵十幾個,也沒帶怕的,就是這事奠定了三人的感情基礎。
朱藝龍其實也不太能喝,但還是跟著喝了不少酒,又擼了串牛肉,輕笑道:
“其實我這打架都是技巧,餘棠那個就靠是身體天賦了,這樣的身體條件,如果得到專業的訓練,會非常的厲害。”
“龍哥你是厲害,餘棠那是變態,要不咱不做明星了,轉行去當特種兵王?”
喝的太急,張若鈞有點上頭,開始胡言亂語。
“沒問題啊,以後有機會指不定演個特種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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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餘棠意態閒適的笑笑。
繼續聽朱藝龍說自己的夢想:“後來上了高中,我的成績並不理想,有高考籃球加分,才考上了電影學院......”
“我感覺,自己的人生不應該隻是這樣,我才決定要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也不是說一定要做到,但是至少有一個努力的方向。”
“如果有機會,我想給電影學院的校史館裡帶回來一座獎杯。”
龍哥的眼睛裡有光。
電影學院的校史館,那是榮譽陳列室,也是無數後輩學生們心中瞻仰的神殿。
每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站在這裡的時候,腦海裡麵都曾經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為母校捧回來一座金燦燦的獎杯,讓整個母校都以自己為榮。
“這個好!我也這樣想的!”
張若鈞一拍大腿,興奮的叫嚷。
“可以,就拿影帝,一人一個!”
周餘棠也意氣勃發,一拍桌子,張嘴就道。
“……”
張若鈞跟朱藝龍擦擦汗。
棠哥,差不多行了,吹牛畫餅數你最強。
一個寢室三影帝?
菜點了好幾個,你也沒醉啊?
啥也不說了。
倒滿就乾。
朱藝龍喝酒會上頭,這會兒臉都紅了,人倒是清醒的,眼睛越發清澈明亮。
張若鈞也就三瓶啤酒的量,這一會兒已經三瓶多下去,意識多多少少有點模糊,嘴裡絮絮叨叨:
“我上大學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你們兩個哥們兒,要不來個桃園三結義?搞個雞,喝血酒......”
“......”
周餘棠跟朱藝龍兩人都看不下去了。
這貨是不怕社死的,趕緊給張公子倒酒。
喝了酒果然安靜下來了,開始嘿嘿傻笑:“最近我真的日了狗。”
“???”
周餘棠跟朱藝龍相顧而視,各自一臉懵逼。
“學校裡有些人在背後說閒話,我都知道。”
“又說什麼閒話了?”
“說我走後門進的學校唄,又靠關係演的男二號,收視率高,那些人比吃了檸檬還酸,哈哈。”
“你是憑自己實力。”
周餘棠拍了拍張公子肩膀,認真道:“不用管其他人怎麼說,沒有你我做不成這件事。”
“目光放長遠,再過幾年,你再看這些是什麼貨色。”
與生俱來的關係,其實也是實力的一種。
很多人在大學裡可能還意識不到,但等幾年挨到社會的毒打,現實會教他們做人。
酒喝到一半是喝酒最痛快的時候,要醉還沒醉,興致在酒在兄弟也在。
“我知道。”
張若鈞搭著周餘棠的肩膀,醉眼一半朦朧一半迷離,突然聲音高亢叫道:“勞資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勞資就靠關係怎麼了?就抱大腿怎麼了!?”
“周餘棠踏馬是我哥們兒,我抱兄弟大腿有什麼不好的?”
“......”
周餘棠臉一黑。
這貨真的喝醉了,一屁股坐歪,軟軟坐倒在地,然後湊過來,摟著周餘棠的大腿死不撒手。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時間好像被按上了停止鍵。
邊上那幾桌的哥們筷子都頓在空中,疑惑中夾雜著震驚的目光牢牢鎖定這邊。
周餘棠連忙拉著張若鈞起來,再讓他說下去真的要集體社死在這裡。
張若鈞今天晚上也是來者不拒,最後索性舉著瓶子往嘴裡猛炫,豪邁勝過聚賢莊的喬峰。
好消息是張公子喝了酒就乖了,壞消息是他真喝醉了。
按他往常的酒量。
三瓶啤酒就差不多到達斬殺線,今天喝了起碼有五瓶以上勇闖天涯,整個人都直接掉線了。
行吧。
周餘棠付過錢,跟朱藝龍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拖著他回學校。
酒量差歸差,張若鈞其實酒品真的不錯,喝醉了也不鬨,就乖乖的嘿嘿傻笑,像個安靜的小孩,嚷嚷著喝完這一杯,還要再來兩杯。
周餘棠搖了搖頭,喝醉了也好,至少能讓義子這波情緒發泄出來,不用鬱結在心裡。
到了寢室。
費力的扶他上床。
龍哥打了盆水,用濕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再蓋好被子,然後還不忘在邊上放了瓶水,防止他半夜口渴。
隱約聽見細狗好像把臉埋在被子裡偷偷哽咽。
周餘棠看了一眼,拉著龍哥出來。
哢嚓。
打火機砂輪發出輕擦聲,火光跳起。
兩人扶著陽台,各自點了顆煙,煙頭亮的像遙遠夜空裡的星。
屋裡的細狗把自己藏在被裡,嚎哭著像隻喪家之犬:
“媽,我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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