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太陽已經出來,但還沒到曬的時候,估摸算了一下時間,離中午下工至少還有兩小時。
照這麼整下去,恐怕還沒到點兒,這人就得倒在地裡。
於念安撇撇嘴,低頭看了一眼仍在旁邊埋頭苦乾的人,無聲地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勸道:“先休息會兒吧。”
顧深聞言,抬起頭,眼裡滿是疑惑。
於念安指了指他的臉色,“帶水壺了嗎,喝兩口,緩一會兒。”
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索性先一屁股坐在地上。
知青本就不怎麼被村裡人待見,如果隻讓他一個人在這兒休息,若是讓那些多嘴的看見,還不知背地裡會怎樣編排。
倒也不是要幫這位新知青,於念安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名字跟著成為旁人的談資。
而瞧見她這番動作的顧深,心下一顫,默不作聲地坐在另一邊,將帶來的水壺打開,慢慢喝著。
兩人都沒有再次開口。
瞧著他臉色緩和許多,這時旁邊也已經有幾名知青陸陸續續開始休息,於念安才從地上站起,繼續做著剩下的活兒。
上午時間很快過去,太陽這會兒曬得人皮膚都疼。
於念安將草帽往頭上一搭,快步走出地裡,她得趕緊回去對付一口,稍後要去春杏嬸家商量那旱廁的事兒。
顧深瞧著她快步離去的身影,眼裡是晦澀難懂的目光。
“哎,我說,你發什麼呆呢?”
從旁邊過來的葉嘯,見他杵在原地,好奇地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沒搭理他,顧深將手上沾染的泥土拍掉,徑直往知青所走去。
午飯依舊是一鍋糙米,不同之處在於,這邊有碗下飯的菜。
於念安像完成任務一般將飯吃完,隨後往春杏嬸家走去,路過支流河時,餘光還朝下麵瞥了一眼。
春杏嬸的夫家也姓於,按輩分來算,於念安得叫他一聲叔。
本就是上門找人辦事兒,按道理來說應該帶點東西,可於念安來了這麼久,還沒去縣城一趟,如今空著手來,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好在春杏嬸是個熱心腸,並未在意這事兒,見人來了,忙招呼她進屋坐。
兩口子有一雙子女,兒子如今在縣裡的廠子工作,平時住在分配的員工宿舍,女兒也托哥哥的福,嫁去了鎮上,所以如今這個家中隻有他們老兩口在。
建平叔一早就從自家婆娘口中得知她來的目的,便問她打算將那棚子遷到哪個方位。
於念安這些日子空閒時,一直在對小院內的布局做著規劃,還順便畫在了紙上,這會兒聽建平叔問她,直接將紙張拿出來鋪在了桌上。
廁所跟淋浴間都改去主屋左側,這樣跟廚房隔開,晚上使用起來也方便,而主屋的牆麵跟門都得換掉,還有院牆,也得換成黃泥的,還得加高一些,木頭柵欄彆說防小人了,就算是君子,恐怕也防不了。
而且,她沒忘記,自己跟於定國還有梁子。
春杏嬸聞言,被她這番打算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