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跪下,二丫你也是,給觀主磕頭。”
一邊說著何蘭一邊給陸城磕頭,狗剩與二丫雖然懵懵懂懂的,但他們也跟著一起做。
“好了,伱們都起來吧。何管事,以後就把赤心觀當作是你新的家好了,好好撫養狗剩和二丫,讓他們長大成人,如此,也算慰藉你夫君的在天之靈了。”
陸城這次出手救人,本就不是為誰的感謝,而是為自己本心無愧。
若麵對的是蠱神教主那般巨擘,對方就是屠滅一城,陸城也隻能看著,不會覺得自己心有愧疚。
但是幾家旁門散修,在自己家門口耀武揚威血祭鬼神,這若是都能忍得,那還有什麼忍不得?
“你們好好休息吧。”
這樣安撫一句後,陸城轉身離開廂房,把空間留給那經逢大變的孤兒寡母們。
“你們,誰去把這件藤甲清洗一下?”
來到觀中並且召集仆婦,然後陸城把那件得自屠鴻的藤甲扔在地上,這樣問道。
看到那藤甲之上紅的白的浸透,在場的仆婦們都是有些畏懼,一時無人敢答。
修仙者有用於清潔的法術,但是陸城不會。他也不急,在那裡閉目等待片刻。
“觀主,我來清洗。”
沒過一會,眾人中有一名健壯的婦人走出,拿起那件藤甲,她們隻是沒有見識但並不愚蠢,知道這上麵儘是人血。所以這個肯走出來的婦人,膽氣頗壯。
“很好,此物在清洗乾淨後送到我的房間,另外,從今日起你就是副管事了,以後和何管事拿一樣的份例,好好幫助何管事管好觀裡的事情。”
陸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吩咐一句後便轉身離開了。
隻留下那滿臉喜色的健壯婦人,以及四周已然滿是豔羨後悔神色的仆婦們。
陳清風的側院廂房,陸城敲門後進入。
“陸兄,還有何事?”
陳清風原本正在打坐療傷,此時此刻平複內息這樣問道。
“陳兄,有沒有興趣陪我去抄家一番?黎、屠、鄒、尤四姓依仗法術盤踞在這石原縣久矣。你也知道本地雖然貧苦,但其實還是有不少靈物產出的,你我若是現在不取,過兩天等那些蠱神教的修士來了,他們可不會放過。”
投桃報李,陸城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從黎、屠、鄒、尤四姓抄出來的靈物,兩人分一分,應該足夠償還陳清風出手布陣、以及贈予那火雷珠的情分了。
“……好,既然如此我便與陸兄同進同退。”
陳清風心念一轉,便同意下來。這件事已經卷進去了,而自己兄妹未來修行本就需要很多的修煉資源。
“有我代表樊師,有陸兄代表赤神子老祖,火雲府算是徹底介入此事了,這石原縣畢竟還是大唐的疆域,蠱神教若是敢不依不饒,還有一支大唐玄甲軍駐紮在鎮南關,事情真的鬨大了,南疆府君是幫著大唐國教法脈,還是幫著蠱神教?玄門正宗掃平血食鬼神這種事,就算鬨到天邊去也是我們占著道理。”
散修和有根腳的宗門修士是不一樣的,散修做下這種事,蠱神教高層現身甚至那位老祖直接出手,按死也就按死了,沒有人會為散修鳴冤報不平。
火雲府修士你把他直接按死了,就算是與火雲府結下仇怨了。
修仙中人追求的是長生不死,除非天地大劫來臨時,被劫煞蒙心、亦或麵對無法退讓的核心利益,否則越是高修越是不會輕動無名怒火,跟自己同一個境界的修士結下仇怨。
陸城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在陳清風的心中閃過這樣多的念頭,他卻是純粹的劍利心野,尤其是現在一枚火雷珠在手,尋常築基境修士若有機會他都敢嘗試一下。
這卻是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修士,絕對不敢輕動的念頭。
“拜邪神,圖謀反,這些放到哪朝哪代都是殺頭滅九族的罪名,不過為了咱們能師出有名,還請陳兄執筆為我潤色一番。”
“哦?”
聽到陸城所言,陳清風也來了興趣,他從自己乾坤袋中取出筆墨紙張,等待陸城的欲加之罪。
“黎、屠、鄒、尤四家族人可以保留自己的個人財產,但是必須解放奴婢,重新丈量平分本地所有土地,被釋放的奴婢,可以憑賣身文書到赤心觀,領取五兩紋銀……”
陸城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一點點的說出來。
陳清風在側持筆記錄,將之全部記錄。
最後這名年輕的道士擲筆而歎:
“陸兄,按你這法子,除了黎、屠、鄒、尤四家主脈以外,石原縣所有人都是受益者,這樣一來,你說這四家拜邪神,圖謀反,即便不是也是了,因為所有得益的百姓都會為你做證。”
說著,陳清風又再次執筆,把陸城的想法潤色梳理一番,然後雙手揮訣,施展出一個法術,隻見一旁的硯台飛起,把墨水都傾倒在紙張上,那些墨水順著第一張的字跡,層層滲透複刻,很快就變成了一遝文字告示。
“嗯,這樣我們就算是師出有名,不算是仗勢豪奪了。”
整個石原縣所有鄉民,被黎、屠、鄒、尤四家欺壓久矣,陸城並不覺得自己此時做的有任何問題,甚至覺得自己沒把這四家主脈的命也一並革去,已經是足夠仁慈。
每五年一次的黑廟血祭,這四家主脈的孩子可從來沒被抽到過。
當天下午,陸城撒豆成兵,召喚出四十九名天兵神將,隨著自己與陳清風,徑直去平了已經失去家主的黎、屠、鄒、尤四家,奪其家產。
四家多年積攢下來的各種靈物,當然是用於劫富濟貧,落入了陸城與陳清風自己的腰囊,但剩下的金銀細軟、米麵糧食,陸城隻是將其中的一半暫時收歸赤心觀,用於穩定縣中秩序,而剩下的那些則直接分給本地窮苦的百姓。
若是富人的產業,都是憑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聰明才智的奮鬥積攢出來,那沒什麼好說的,人家該得。可惜,絕大多數富人的財產都是通過權勢、特權迅速聚集起來的,百姓明明才是財富的主要創造者,卻被壓榨得衣難蔽體,食難果腹,至少石原縣黎、屠、鄒、尤四家的財富,是以法術力量為暴力基礎聚集的。
那麼,當他們遇到更加暴力的玄門劍修陸城時,把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財富全部吐出來,也沒什麼好說的。
正是一報還一報,莫怨莫尤。
隨著四家被打倒,財富的分發,整個石原縣的人心燃燒起如火一般的願力,這股願力隨著那個道人彙聚於赤心觀內,人心所向,如火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