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聽到他離開的聲音。
沈鳶忽然有了一絲錯覺,恍若回到青州城的時光。
她鼻子一酸,強忍的眼淚立即奪眶而出,潤濕枕頭。
裴忌離開後不久,沈逸和沈琅結伴來到秋水苑,見到沈鳶時,彼此都顯露出一分心疼,但更多的是指責。
“你明明知道裴都督是婉寧的未婚夫,怎麼任由他抱著你離開?沈鳶,你最好不要在婉寧的婚事上動手腳,否則我要你好看!”
沈琅依舊毒舌,說出來的話與冷漠的沈庸沒什麼區彆。
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沈鳶有氣無力的看著他,眼神淡漠:“二哥的意思,是還能讓我更慘?”
沈琅欲爭辯,被沈逸搶先勸道:“阿鳶受了那麼重的傷,你溫柔些說話。”
他走進幾步,靜靜凝視著床上虛弱的人兒,不提及受罰時的情形,也不提起有關裴忌的字眼。
如往常一樣,溫和的眉眼道:“京中有一種叫做潤雪膏的藥物,擦拭在身上,可讓女子肌膚如雪,恢複如初。改日,我給你尋來好不好?”
沈鳶沒有回答,沈琅又想質問作妖,被沈逸趕了出去。
房中隻剩他們兄妹二人以後,沈逸輕聲歎息著,顯得有些無奈:“你在怪我方才沒有阻攔父親,對不對?”
“兄長方才離我遠遠的,像在看戲。”
“君臣有彆,父子也一樣。即使我再想護你,也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他深深看著沈鳶,語氣裡帶了些無能為力。
“兄長用不著跟我解釋。挨打這件事,我早就習慣了。”
沈逸微頓,眼眸溫和的望著她笑:“那我給你補償,好不好?你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出錢或者出力,我都可以。”
他的嗓音讓人有一股安全感。
沈鳶認真想想,搖了搖頭:“暫時沒有,先記著吧。”
“也好,等哪日想好再告訴我。”沈逸伸出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溫潤道:“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好好養傷。”
“謝謝兄長。”
凝著沈逸離開的身影,沈鳶的眼眸漸漸轉冷。
兄長無論待人待事,都一貫柔和。
方才她受刑時,卻置若罔聞的站在一邊,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此刻卻又在她麵前低聲認錯。
在他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
秋水苑外。
沈琅不滿意沈逸的舉動。
“你就是太仁慈了!所以沈鳶才會肆無忌憚的欺負婉寧,平時裡吵吵鬨鬨也就算了,這回事關裴都督,要是沈鳶真的將他搶去,婉寧可怎麼辦啊?”
沈逸則搖搖頭,覺得沈琅的行為總是暴躁無禮,到了最後,就算有理也總會變得沒理。
他解釋道:“阿鳶性格要強,在外麵這麼多年受了不少委屈,看到婉寧錦衣玉食,備受關注,難免會心中不平衡。你跟我都是做哥哥的,即使偏護婉寧,也得有個限度。隻要阿鳶在府上一日,我們就還是他的哥哥,儘量做到跟從前一樣吧。”
越說到後麵,沈逸的聲音越來越小,連他自己也知道,根本回不到從前。
沈琅大大咧咧的腦子轉不明白:“大哥你說通俗一點。”
沈逸白他一眼,耐著性子再次解釋:“正如父親所說,今日是阿鳶運氣好,才能得都督相救。他們倆從來都沒有見過麵,談何來的情情愛愛?都督與婉寧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是事實,不能出差錯。要是想就此斷了婉寧的擔憂,我們得儘快將阿鳶嫁出去。”
出嫁的時候已有眉目,母親相好了陸承淵陸大人。
阿鳶那樣的身份,能配陸大人,已經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