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銀華縣還有一座裴家莊。
前兩月,虎頭山三當家婁耀帶領一百多名嘍囉趕往裴家莊借糧,卻被莊主裴鬆活捉,這裴鬆也是一號奢遮人物,因一雙腳踹人似鐵,故有個諢號‘鐵腳仙’。
餘秀帶著紀夏來到裴家莊前,負荊請罪,裴鬆感念三人義氣深重,不但將婁耀釋放,還與餘秀等人成了好友。
隨著餘秀等人經常下山與裴鬆見麵,他們的舉動終於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前數日。
官府一麵引大軍圍了裴家莊,要裴鬆交出餘秀三人,一麵又趁著虎頭山群龍無首之際派兵去剿。
這裴鬆也是個講義氣的,他非但沒交出餘秀等人,而且還跟三人一同殺退官兵,後又一把火燒了裴家莊,欲要跟餘秀三人一同上虎頭山落草。
誰成想等四人回到山寨才發現寨子早就被滅,同樣被一把火燒個精光。
他們沒了著落,又不願意在安岩府投那些個昔日‘同行’,恰巧聽聞隔壁蔡州近來有一位奢遮人物,智計過人,火燒連營,不費一兵一卒就殺死了三千精兵,威名遠播。
裴鬆、餘秀等四人覺得這是個入夥的好去處,於是日夜兼程,終於,在二十六這日的上午趕到浪蕩山下。
還沒到得山前,遠遠就已看著高山,但隻見:
八麵嵯峨,四圍險峻。古怪喬鬆盤鶴蓋,杈椏老樹掛藤蘿。瀑布飛流,寒氣逼人毛發冷;綠陰散下,清光射目夢魂驚。澗水時聽,樵人斧響;峰巒特起,山鳥聲哀。麋鹿成群,穿荊棘往來跳躍;狐狸結隊,尋野食前後呼號。若非佛神修行處,定是強人打劫場。
四人看前麵那座高山,生得古怪,樹木稠密,都料定:“必定是那浪蕩山。”
再往前走得數裡地。
果然。
已經看到火燒連營的舊址。
“夜襲。”
“偷營。”
“火攻。”
“聽著簡單,實際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那‘吞著天’能將三千大軍燒個精光,真是個有本事的。”
餘秀自詡頗有機謀,但自忖也做不出這樣好大事情。
裴鬆也驚歎:“浪蕩山上這位頭領以往未曾聽聞,但圍攻浪蕩山的幾個可都是蔡州的奢遮人物,那為首的‘及時雨’杜雲生,裴某曾遇見過,交談兩句,是個見識不俗的,卻沒想到此次敗了個這般大仗!”
像這種戰役注定是要傳播好遠、傳揚好久的,杜雲生這波算是要被釘在恥辱柱上好些年不得翻身。
人人說他,都要提一句‘浪蕩山火燒連營’。
裴鬆道:“‘吞著天’好大名聲,卻不知究竟如何。我等此來雖是落草,卻求前程萬裡。如今在山前,卻要跟三位兄弟交個底,入夥之後,少戒酒性、不可莽撞。先觀察那曹頭領為人如何、本事幾分,若不差,便自留下。今後如得朝廷招安,便可攛掇曹頭領投降了。日後但是去邊上,一刀一槍,博得個封妻蔭子,久後青史上留一個好名,也不枉了為人一世。”
餘秀道:“我自百無一能,雖有忠心雄心,不能得進步。哥哥,你如此英雄,決定做得大事業,我等自當聽從。”
那婁耀也道:“若那曹頭領是個名不副實的,我等大可走人。”
‘菜花蛇’紀夏卻笑:“若他真個草包,我等何必走?奪了他的山寨推我裴鬆哥哥當個寨主豈不更好?”
四人都笑。
他們幾個都有本事,自信抱起團來天下之大哪裡都能去,此來投山入夥卻並不是臧覺那樣的心性。
議定之後,再走少時卻又入密林,不見出路。
四人隻顧望西小路裡撞將去,約莫走了一更時分,卻仍不見山門。
“聽聞那浪蕩山易守難攻,山門難尋也是應有之理。”餘秀不慌。
他們四人各有武藝傍身,即使走在山道小徑遇見什麼毒蟲虎豹也不著慌。
卻不曾想,這腳下叢中突地陷出一個深坑,四人哪裡防備的了,齊齊掉了進去陷在泥漿裡一時半會兒掙紮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