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說出的這等情況,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興趣。
而宋穆聽到這話當下一頓,此刻麵色平靜,隻是微微點頭。
見到宋穆這般點頭,那些學子也是紛紛扭頭看來,各個臉上也帶著希冀的神色。
若說這場辯論,前來觀摩的人,許多卻都是因為支持實踐派而來。
在他們的心中,實踐派所倡導的知行合一的理論,還有宋穆那四句箴言,乃是如今文朝的青年學子真實寫照,也是讓所有學子都極為讚成的理論。
實踐派也因此才深入人心,在文朝各處都有追隨者。
但是說來這其中卻也是有些蹊蹺,那就是這麼一個興盛且日益龐大的學派,雖然大家默認了宋穆是這個學派的創始人,但是宋穆卻是從未參與到學派之中去。
甚至這些年來,宋穆沒有一次為實踐派學子單獨進行過講學。
隻是今日這廣發請帖,邀來這天下學派一同辯論之事,眾人總算是在宋穆的言語之中看出了幾分其對實踐派的認同。
可那人如此發問,已經將宋穆標榜為實踐派的代表人,而宋穆對此竟也毫無異議,這也不由地讓眾學子心中喜悅。
而眾人更加關心的,乃是從宋穆的口中,這實踐派真正的奧義,又究竟會是如何。
想到這個事情,一時間眾人的神色都是稍有變化,更是滿懷期待的看向宋穆,生怕會錯過其中的任何一個字。
宋穆點頭之後此刻也注意到了這些人的目光,再看向這場中此刻的情景,宋穆微微垂目。
旋即宋穆正了正聲,抬頭對著眾人開口說道。
“實踐學論一派,說來與宋穆確實淵源頗深,諸位也多認同宋某為此代表,今日便也說說自己拙見,還望諸位莫要覺得膚淺了。”
“實踐一詞,其開端卻乃是實用,所謂實用,《商君書·農戰》上所言,‘今世主皆憂其國之危而兵之弱也,而強聽說者。說者成伍,煩言飾辭而無實用。’《北史·崔浩傳》又有言,‘姚興好養虛名而無實用,子泓又病,眾叛親離。’”
“韓愈所寫《答竇秀才書》中,又有‘遂發憤篤專於文學,學不得其術,凡所辛苦而僅有之者,皆符於空言,而不適於實用。’”
“所謂實用一詞,原是指人有實際之價值,但是往來儒學發展,於是實用便用之文章道理之上,乃是有所實際應用。”
宋穆一頓,此刻目光掃過眾人繼續說道。
“但是實用一詞,所將之意卻也不過如此,往來宋某解答文章之時,卻覺此中仍有深意,直到那年殿試,所解經義之題,終於令宋某參悟。”
“實用之上,卻多是知之而行,乃是少了一番行而知之。”
“天下文道真理,今日已萬千層出,令人目不暇接,但細微之處,仍有未解之理,這萬千之理,也非誦讀可全得。”
“故而宋穆所倡,實用而踐行之,乃為文道一探究竟。”
宋穆如此說著,這場中的諸位學派之人此刻卻是微微皺眉,有人覺得宋穆這般解釋也是有理有據,內容也算多有深意,作為學派之言,的確多是宏偉。
但是也有人覺得宋穆所言,此番卻是與那實踐派有所不同,甚至今日所言,卻是與那實踐學派遵循的四句之言,多是有些出入。
於是當下便有人開口說道。
“宋大人,您所言確有道理,但是在下所知,這實踐派所踐行的,乃是閣下的那儒道四句,與今日宋大人所言,卻是有所出入了。”
此話一出,那下麵便有人湧動,覺得如此冒犯了自己學派的真諦,可還不等其言語,宋穆卻已經是平聲說道。
“閣下所言確有不妥,在下所寫之四句,乃是我天下文人求儒之真理,而今日我所言,乃是其中方法,也是此學派一貫推崇之方法。”
那人麵色一頓,宋穆卻是毫不膽怯的直視著對方,此刻又是看向眾人,便是開口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