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守歲。
果果或許是預感到了什麼,吃完年夜飯後,就賴在陳浪身上不下來。
到了後半夜,眼皮都撐不開了,小手還死死的拉著陳浪的衣袖不鬆開。
陳浪輕輕的拍著女兒的後背,哄著她睡覺。
在又撐了半個時辰後,果果終於熬不住,睡了過去。
陳浪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床上,幫她蓋好被子。
轉過身,就看到李秀芝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
陳浪走上前,溫柔的拭去李秀芝眼角的清淚,道:“哭什麼,又不是不回來了。”
“最多兩個月我就回來了。”
李秀芝撲在陳浪的懷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陳浪也能理解李秀芝的心情,因為在交通不便的古代,遠行是可以跟“生離”兩個字畫上等號的。
武林外傳中,很多人觀眾罵秀才是渣男,小郭才離開兩三個月就移情彆戀,當時的陳浪也覺得,秀才的深情不過是一種人設。
但此刻陳浪非常的理解秀才了。
小郭的家在京城,即便是坐馬車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對於秀才來說,小郭回家,大概率就不會再回來。
同時小郭回到京城後,彆說信件,就是口信都沒有托人傳一個,在沒有電話網絡的時代,這樣的情況,基本上宣告二人此生再無相見的可能。
自己與李秀芝,就是身份顛倒過來的秀才、小郭。
南河縣去秦州府,坐馬車需要半個月,山高水長的,萬一路途中間出現什麼變故,陳浪跟李秀芝就將天人永隔。
即便路途安全,陳浪去了秦州府,考上了秀才,會有很多大戶人家主動遞來橄欖枝,招陳浪做女婿。
甚至李秀芝還聽說,每次院試放榜,大戶人家的小廝都會拿著棒子在文榜前候著,確認誰是案首後,就一棍子敲暈綁回家,強行跟自家小姐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飯。
一想到這些,李秀芝的心就一點也靜不下來。
其實李秀芝是很想陪著陳浪一起去的,可她又怕這樣做,會讓彆人誤以為自己是個妒婦,從而影響到陳浪的前程。
所以李秀芝隻能裝出一副不願意去的樣子。
眼下分彆在即,李秀芝裝不下去了,她就想這麼抱著自己的丈夫,永遠抱著。
陳浪感覺自己的肩膀一陣冰涼,李秀芝的淚水,把他的衣衫都給濕透了。
“秀芝,跟我來。”
陳浪拉著李秀芝爬上了屋頂,坐在屋梁上看月亮。
“秀芝,我念首詞給你聽。”
李秀芝枕著陳浪的肩膀,細細的“嗯”了一聲。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
南河縣,徐府。
徐夢茹坐在窗前,單手托腮,看著半空中的皎月,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輕歎。
丫鬟輕輕的給她搭上一件鬥篷,輕聲說道:“小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徐夢茹苦澀一笑,道:“紅兒,咱們女人一定就要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