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胡子拉碴臉色憔悴,但眼眸顧盼之間,依舊氣勢十足。
這人陳浪認得。
秦州府通判,崔岩。
崔岩的目光從在場人臉上緩緩掃過,旋即長長的吐了口氣。
“從京師一路趕到廣陵府,又從廣陵府坐船來到南河縣,本以為可以歇一歇,卻不料南河縣比廣陵府還要熱鬨。”
說著,目光落到了應善的臉上,道:“察院的應善?本官聽說過你。”
應善不敢怠慢,起身拱手道:“下官見過大人。”
崔岩淡然道:“不必多禮。”
接著又走到了陳浪的跟前,但沒跟陳浪說話,而是看著盛褚良,拱手道:“文德兄,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崔岩能直呼盛褚良的字,但盛褚良卻不能這麼稱呼對方,因為彼此的差距太大。
盛褚良的回禮非常的恭敬,道:“老朽見過大人。”
崔岩道:“文德兄不必如此。”
“不知陳浪有沒有跟你提起,崔某的邀請?”
盛褚良道:“承蒙大人抬愛,老朽感激不儘。”
崔岩道:“這麼說,你同意了?”
盛褚良點頭,躬身一揖:“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甚好,甚好。”崔岩很高興。
倒是旁邊的陳浪,對這個結果感到有些驚訝。
老師竟然真的願意出山當崔岩的幕僚?
不過眼下並非刨根問底的時機,等此事了了後,老師應該會主動跟自己解釋。
崔岩又看向了陳浪,冷哼一聲道:“身為大燕良子,為何糾集百姓衝擊府衙?”
陳浪躬身道:“大人明鑒,學生是按照舊大燕律的規定,來捉拿殘害百姓的惡官。”
崔岩似笑非笑的說道:“舊大燕律中卻有相關條例,但民捉官,總得有個罪名。”
“殘害百姓四個字,太過空泛,並不能用來定罪。”
“而且即便你有了確鑿的證據,也應該先向府衙告發,而不是直接領人衝擊衙門。”
這番話看似是在訓斥陳浪,實則是在給陳浪的行為開脫,應善做官多年,這點洞察力還是有的。
何況崔岩上來就先把盛褚良收入麾下,直接說明他就是來給陳浪撐腰的。
至於為什麼崔岩會跟祝穗安的定邊軍一起出現在衙門,應善暫時還沒有頭緒。
不過眼下也並非追究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
應善必須得表態了,否則極大概率會折在南河縣。
“崔大人,察院接到舉報,說陳浪是遼人後裔,本官作為察院走馬,不敢不查。而且經過本官的走訪調查後,確認陳浪就是遼人。”
“就在本官要給他定罪的時候,陳浪狗急跳牆,帶著幾十號村民衝擊縣衙,妄圖顛倒黑白……”
陳浪譏諷道:“大人,還來這套?你是真不累啊。”
“為國鋤奸,怎會累?”應善義正言辭的說道。
崔岩淡淡的說道:“這是你們察院的事情,本官無權乾涉。”
“不過在你給陳浪定罪之前,能不能先讓本官交付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