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光在家拖完第三遍地後,疲憊地靠在了沙發上,打開手機想刷一刷小紅書緩解這一天的勞累。
她的丈夫兒子一起出門了。
她丈夫江奕白是一名退休的大學教授,幾年前被杭城大學返聘,每個月都會坐飛機去學校幾次,給學生們講課。
兒子江恒這次也跟著他爸一起去了杭城,說想看看教授父親給學生們講課時的風采。
父子兩走之前,還詢問祝遙光要不要一起。
她笑著搖搖頭,讓父子兩個在杭城好好玩玩再回來。
兒子江恒在家養了隻叫“湯圓”的小博美,是他的心頭肉。
平時很愛跟她出門遛彎兒,祝遙光放心不下它。
湯圓在祝遙光腳邊親昵的蹭了蹭,小身子暖融融的。
祝遙光的目光卻在觸及到一個叫“風笛”的賬號時,渾身血液不可抑製的寸寸冰涼下去。
在小紅書的普通排版上,令她莫名有些眼熟的“風笛”發了一張合照。
照片裡,“風笛”穿著剪裁合體的白底紅花纏枝緞麵旗袍,僅夾雜著幾根銀絲的烏發被一根簪子挽在腦後,露出她修長白皙的脖頸。
她挽著一個頭發半白氣質儒雅,一看就知道是知識分子的中年男士,笑靨如花的望著鏡頭比了個剪刀手。
男士看她的目光中亦帶著愛意與化不開的寵溺。
他身穿白襯衣黑西褲,還精致地配了條暗紅色領帶,袖子被挽到手肘處,露出一塊銀色腕表。
男的儒雅英俊,女的溫婉清麗。
就算都已年過半百,看上去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登對無比。
如果這位男士手上的腕表不是幾天前由祝遙光親自戴上,領帶襯衫也是她親自熨好又疊整齊放進行李箱的話。
她點進“風笛”的小紅書賬號,翻開評論。
底下有許多網友祝福他們的話語。
看得出來,麵對網友誠摯的祝福,“風笛”很開心。
在賬號的底下,她又跟網友們分享了許多她與照片上男人的過往。
“四十年前,我與J先生是彼此的初戀,因為一些意外,我出國念書,他在國內攻讀博士之後在父母催促下相親結婚。後來,我結束了國外的學業,丈夫也去世了。
很巧,剛一回國就遇到了J先生。一彆經年,再次見麵,我們都覺得很驚喜,覺得這是上天給我們的一次機會,要我們珍惜與彼此的緣分。”
“我們決定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這次,他帶了一位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一起看望我,照片就是這位小友幫忙拍的。”
“我真的很開心,能在六十歲的年紀,彌補青蔥歲月時的遺憾。幸好,時光雖逝,但我們初心未改。”
“風笛”置頂的小紅書裡,不止有她與江奕白的合照。
後麵還有一張照片,明顯是裁剪過後的合照。
照片中,江奕白含笑望著“風笛”,而他的肩膀上則搭了一隻屬於第三個人的手。
雖然頭臉被截掉了,但這第三個人的衣服鞋子花色,祝遙光也非常熟悉。
那是她為兒子江恒收拾行李的時候,親自收進去的。
猶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祝遙光一時覺得自己精神都有些恍惚。
她發瘋一般,點開“風笛”的每一篇小紅書看。
其中一篇,是她與J先生的微信聊天截圖。
“風笛”:老江,可是我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更何況,你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遠方:卿卿,你知道的。縱使舉案齊眉,終究意難平。
祝遙光眼裡再看不見其他的聊天記錄,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兩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