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察覺到藺赴月微微顫抖,裴江羨安撫地用大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淡聲道:“彆怕。”
裴江羨做狠人做慣了,連安撫都很懶散,跟下令一般冷冰冰。
藺赴月輕歎一聲,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不敢說話,好像生怕驚動了黑暗中蟄伏的什麼東西似的。
眼眉一挑,好像看見前頭有兩豆昏暗的亮光,她渾身一凜,貼裴江羨更緊,“那是什麼東西?”
黑暗中跟兩隻眼睛似的。
裴江羨抬頭看去,眉梢一挑,“跟我來。”
這時候對他的依賴讓藺赴月下意識跟著他走,兩人走近了,才看出那是兩隻掛在牆上的礦燈。
礦燈?
說明有人?
裴江羨暗暗握緊了一直佩戴在腰間的匕首,也下意識將藺赴月往身後撥。
緊張的兩步,誰知轉過彎,眼前忽而豁然開朗起來,如同陽光乍現,明亮盈滿兩人的眼睛。
藺赴月從裴江羨身後探出頭來,愕著雙眼,目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掃視一圈,驚呼一聲,“這是……什麼地方?”
好大的空間,仿佛把整座山掏空了一樣。
又仿佛往山中塞了一個圓球,繞著這個圓球是一圈半高的觀景台,連著蜿蜒的階梯往下,縱深很長。
而山壁上鑿出了許多洞,就跟裴江羨和藺赴月進來的這個一樣,洞口上都掛著兩隻礦燈,數量太多,影影綽綽的跟星星似的。
裴江羨蹙眉,眼中的疑問濃稠得化不開。
他從牆上揭了一盞礦燈,提著下台階,神色很嚴肅,還不忘提醒藺赴月,“跟上來,彆落單。”
是了,這種奇怪而未知的空間若是落了單,被人從身後割了脖子都不知道。
藺赴月不敢耽擱,追上他的腳步。
繞了足足有三圈,兩人的腳才落了地。
從底下仰看更覺得這空間恢弘,圓而高的大頂像金燦燦的穹頂似的,上頭是黃沙的顏色。
裴江羨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隻掉落的水囊,倒傾過來時,水汩汩流出來。
“不久前還有人在這兒。”
“嗯,”裴江羨蹲著身,神色莫名地抬頭打量這地方,“這麼大的空間,裡頭能藏不少人,大概是地動的時候怕山峰塌陷,這才緊急撤出去。”
所以跑也跑得很慌張,什麼水囊啊、鞋啊,滿地都是。
藺赴月覺得山腹裡的氣溫更低,更冷,下意識縮了縮肩膀,“這裡是用來乾什麼的?”
裴江羨沒說話,站起來走到一堆微微隆起的廢沙前。
不知何故,有人將廢沙廢土堆積到一起,壘成了一座小山丘的模樣,但在這樣的空間裡又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裴江羨仔細看了很久,忽而將手伸進去,順著走了一圈摸索一圈,步子一頓,神情有些奇怪。
藺赴月拎著那盞礦燈,跟個蘑菇似的蹲在旁邊,看他表情有異忙站起身問,“怎麼了?”
“嘩啦”一聲,裴江羨手上一個用力,沙土飛揚。
旋即一把玄鐵煉製的長劍浮出真容。
藺赴月瞪大了眸子,訝然地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