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腳亂地把女兒推出去,自己也隨後跟著出去。
一出去連風都覺得乾淨了些。
林嬤拍了拍身上的土,“咱們去難民住的帳子,那兒又有吃又有喝,餓不著也不容易被人找到。”
她女兒畏畏縮縮的不肯去,“娘……甄太醫說我們都可能攜帶疫病,叫我們不要靠近任何人……”
林嬤徹底被這個女兒磨沒了耐心,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罵道:“你啊你,平日裡跟你那個窩囊爹一樣不爭不搶就算了,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和你娘我作對!那行!你彆去了,我自己去,你現在就去告發我吧!”
她嘔得慌,二話不說拿起行李往城東去,那兒聚集了許多無家可歸得人。
她女兒被一巴掌打懵了,蹲在地上嚎啕哭了一場,緩過來後跑著追她娘去了。
……
裴江羨和藺赴月到近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熹微時分了,她抱腿坐在牛車上,被顛得屁股都疼。
二萬想將外套脫下來給她墊著,挨了好一通罵。
“我知道你是皮猴子,但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你們一個都不能生病,早晨涼,你自己穿著,不準再脫下來了。”
二萬拖長了音調“哦”了一聲,又灰溜溜把外裳穿上了。
才剛寄好衣領,突然感覺牛車“咯噔”一聲,怎麼都走不動了。
前頭震麟和那伽下去查看,繞車走了一圈後向正從馬上下來的裴江羨回稟,“車轅折了,動不了了。”
裴江羨想了想,吩咐道:“你帶著她們兩個一起跟在後麵走吧。”
“是。”
一同二萬莫名其妙被安排著下了車,眼睜睜看著裴江羨朝她們家小姐伸出了手。
但藺赴月一夜沒睡思維還有些慢,茫然地抬頭看裴江羨,眼睛裡似乎蒙了一層霧。
她緩緩的“啊”了一聲,像隻乖巧的小兔子。
裴江羨不準痕跡抿下唇角的笑意,義正言辭地說,“你走路太慢了,會拖慢隊伍進度,隨我一起騎馬吧。”
也不知道怎麼就上了馬,等意識清晰過來的時候,腰已經被兩彎手臂攬住了,那透過衣裳傳遞過來的溫熱不容忽視,燙得她臉上微微發紅。
直到馬兒跑起來,涼風吹在臉上才覺得好了點。
“冷不冷?”
裴江羨的聲音逆風傳進她耳朵裡,像山穀裡的回音。
藺赴月搖了搖頭。
但她還是發現馬的速度慢下來,那種不能呼吸的堵窒感也就沒有了。
風奪走她的呼吸,讓她覺得神清氣爽,她借機小聲問:“裴大人,您能幫我找個人嗎?”
也不知道裴江羨聽見了沒有,一直沉默到城牆前,才聽見他淡淡“嗯”了一聲。
也沒問她要找誰。
藺赴月猜,他一直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