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停緩了許久,她才挪動步子走過去。
舅父說得道理她懂,但比起兒女私情,顯然是眼下的困局更加重要。
才走到河岸邊,那伽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注意到她了,從船上下來,撐著傘迎過來,恭敬行了禮,也不問她來由,笑嘻嘻說,“姑娘來啦?我家主子早早候著了。”
藺赴月一怔,到底沒將那句疑惑問出口。
跟著他上了船,船身一蕩,她下意識扶住那伽的手,一抬頭,便見裴江羨站在船艙前等她,目光一瞬不移地盯著她,唇角含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那目光看得藺赴月一哂,訕訕地低下頭。
進了船艙聞見一股甜香,頓時覺得這些時日積攢的疲累一齊湧了上來,人都困頓了不少。
裴江羨走到桌邊給她倒了杯茶,開門見山地問,“看杜大人把你叫走,我以為你以後都不會單獨和我見麵了呢。”
藺赴月沒說話,“我來是有正事找你。”
“我說得不是正事?這可關乎你的名聲。”
“名聲是靠自己掙開的,不在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上,有人願意嚼舌根,讓她去說好了,我與你清清白白,就算以後有什麼,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又沒有……”
藺赴月話音一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就好像她下意識覺得和他會有什麼似的。
果然這些日子沒睡好,腦子都糊塗了。
她瞥開目光,含含糊糊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裴江羨好整以暇地看了她半晌,目光劃過她耳垂時,在那片嫣紅上停留了很久的時間。
他忽而哼笑一聲,將熱茶擱到她麵前。
藺赴月有些倉皇地端起來喝,滾水在舌頭上燙了一下,燙得她輕“嘶”了一聲。
裴江羨這才笑出聲,“慢點。”
語氣中包裹著難以察覺的寵溺和溫存,那種感覺好像隻在和嘉福說話時出現,又不同於那時候。
船艙裡溫度不低,兩個人都覺得背後汗涔涔的。
這樣的氛圍持續了半晌,裴江羨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坐下來,下意識撥弄著腰間的佩袋,聲音輕得不真實。
“我也希望你如此,外人嘴裡有一千個你,可你隻要做你自己……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不必擔心那些謠言。”
藺赴月輕“嗯”了一聲,大概是霧氣蒸騰起來的熱氣作祟,她的臉更燙更紅了。
幾乎下意識躲避這樣的話題,她想起來今日來的正題,“聽說清蓮教在城門外頭布施,此事裴大人知道嗎?”
“布施?”裴江羨目光看過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瞧見。”
大約是這夥人故意避著裴江羨,他竟一次都沒遇上過,聽藺赴月發問,一時有些懵。
藺赴月正色,“這夥人打著存善的名頭布施行善,短短幾日又收納了不少教徒,我怕他們是另有所圖,還請裴大人派人去查一查,這時候可彆再出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