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她看過來,那伽揮了揮手,指了指山後涼亭的方向。
藺赴月對身側兩人知會了一聲,獨個往那伽所指的方向走去,誰知人才離了席,走了還沒兩步,對桌忽而驚起一片騷亂,有幾位夫人小姐甚至尖叫起來,驚慌地四處逃竄。
“哪裡來的狗!”
藺赴月垂首往桌下看去,果然有一隻渾身雪白的狗在四處奔躥,嘴裡不時發出嗚嗚聲,仔細打量,不難能看出狗的眼睛發紅,東奔西撞時露出尖牙,一臉青麵獠牙像。
陳芬這時才有了點活人的樣子,蹲下身想將狗叫過來,但那狗顯然不聽主人的話,作勢就要咬上一位夫人的小腿。
尖叫聲鋪天蓋地,甚至有人爬到了桌子上,那什麼尊貴體統、禮儀規製全都不顧了。
今日男女分席,席麵上都是一群嬌弱的女子,驟然遇到瘋狗鬨事,個個嚇得小臉煞白,也沒人敢輕舉妄動跑起來朝前院去報信,生怕著了瘋狗的眼,成為它的嘴下亡魂。
而為了不衝撞女眷,今日女賓席旁未讓男仆從伺候,所以此時連個敢製服瘋狗的人都沒有。
那狗如脫韁野馬,橫衝直撞,直接將一位小姐撞得倒仰在地,後腦不慎磕在了石階上,一片失聲驚呼。
禾善出身武將世家,這樣的場麵本來輕鬆拿捏,奈何她大病初愈,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所幸她沒了勇還有謀,拉著方聞鳶就往假山的位置跑過來,經過藺赴月時大喝一聲,“還不快跑,等著被咬呢!”
藺赴月往席上看了看,回身快步往前院走。
庭廊裡亂亂糟糟,一群嚇破膽的女人不知要鬨出什麼事,她得去找人來幫忙。
奈何陳府實在太大了,從抄手遊廊一路往前,該往左還是往右已經不記得了,三人憑著記憶繞來繞去,成功把自己給繞丟了。
最後沒了法子,見了拱門就跨,見了彎就轉,感覺再這麼下去,等她們找來了幫手,也隻來得及收屍了。
禾善停下腳步,煩躁地撓頭,“天殺的陳方,院子造這麼大乾嘛!”
藺赴月也覺得哭笑不得,才想換個方向繞回去,目光被遠遠跑來的一道白如雪球的身影攫取。
站在最後頭的方聞鳶也注意到了,拍了拍藺赴月的肩,聲音空茫又驚懼,“那是什麼?”
禾善不耐地抬頭,瞬間呆了,“我去,這狗東西怎麼跑這兒來了?專追著我們咬啊?”
可見剛剛席上不肯跑動的夫人小姐做得都是對的,她們三個可不就著了狗的眼了?
那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來瘋,一見著人就發了瘋一般地猛撲,四條短短的腿狂奔起來像馬一樣矯健。
表情凶狠、姿態淩厲,帶著攝人的壓迫感和獵殺感。
禾善是習武之人,反應最快,一左一右架住藺赴月和方聞鳶的胳膊肘,帶著他們掉頭跑。
一邊跑還一邊罵,“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要不是我身子沒好清,一定打得它滿地找牙!”
藺赴月慌亂奔跑的間隙回頭看了一眼,腳步一頓。
禾善和方聞鳶被她拖得一踉蹌,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回頭看她,“還不快跑,等著被咬呢?”
“它沒再追了,”藺赴月指著一顆大槐樹,“你們看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