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蔓延至整個人間的浩然正氣湧動,暫時遮蔽黑暗,讓人間重現光明。半日的光明,讓九州的百姓們都激動異常,以為極夜已經結束,光明重新降臨人間。唯有知道事實真相的人間神境強者們,不僅沒有任何喜悅,反而心生悲意,為人間聖賢的即將逝去,感到悲傷。人間,早已習慣有聖賢庇護的日子,整整一千年的時間,如今,為人族撐起一片天的聖賢將要逝去,今後,人間將會發生何事,無人可知。中原北境,白帝城上空,一道空間黑腔陡然張開,立刻令人九州各方都緊張起來。天下矚目,黑腔內,一抹蒼老的身影走出,看著眼前熟悉的人間,麵露緬懷之色。“老師。”西域,天諭殿前,書生看到中原北境上空的老人,心中一震,開口喚道。空間黑腔前,孔丘看了一眼西域方向,提醒道,“好好準備一下吧,老朽隻是回來看看。”天諭殿前,書生聽過老師之言,神色微黯,恭敬一禮,應道,“是,學生明白了。”中原北境,白帝城上空,孔丘身影從天而降,輕聲道,“出來吧,沒事,彆人看不清老朽這邊。”“嗯。”一旁,五行法陣中,李子夜走出,伸手攙扶著身旁的老人,問道,“老頭,現在我們去哪裡?”“四處走走就行。”孔丘應道,“方才,老朽還擔心,會成為你的拖累,回不來了。”“您老永遠都不是彆人的拖累。”李子夜神色黯然地說道,“這一千年,都是您老人家在護著我們。”“倒也不能這麼說。”孔丘一邊前行,一邊心平氣和地應道,“你們同樣幫了老朽許多,尤其是你這個小家夥,老朽當初選擇你,是覺得你和彆人不一樣,不過,老朽也沒有想到,你能成長到如此程度,一次又一次超出了老朽的預料。”“超出預料?什麼時候,四打一沒打過?”李子夜突然說道,“菜的讓您老人家猝不及防是嗎?”“哈哈。”孔丘聽過前者之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應道,“輸給那位澹台天女,其實不丟人,因為,她的確就是那麼強。”“坐井觀天,不知天高。”李子夜微笑道,“我那時候,哪知道女人強到如此離譜的程度。”“輸幾次也好。”孔丘應道,“吃一塹長一智,失敗才能讓人成長。”“那您老呢?”李子夜問道。“老朽?”孔丘笑著應道,“老朽一直信奉有我無敵,橫推一個時代。”“您老還真是雙標。”李子夜輕笑道,“反正咱們人族,什麼話都能給你圓過去,當然,小子我還是想和您老一樣,一生不敗,天下無敵。”“那就把老朽送你的大禮包,好好鑽研一下。”孔丘叮囑道,“老朽雖然也會送他們禮物,但是,送給你的,肯定是最好的。”“您老放心,我會好好研究的。”李子夜應了一句,開玩笑地問道,“研究明白後,是不是就能天下無敵了?”“差不多吧。”孔丘回答道,“反正,他們隻要接受了老朽的禮物,就要受你的約束,這也算是老朽給你的補償。”“聽起來不錯。”李子夜看著上方明亮的天空,問道,“老頭,這天空,稍後是不是還是會變黑。”“老朽死,極夜就會歸來。”孔丘如實回答道,“老朽隻是暫時遮住了極夜,無法驅散它。”“它,到底是什麼?”李子夜關心地道。“今後給你答案。”孔丘回答道。“今後?”李子夜神色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麼,喜悅道,“您老的意思是,您老還會回來?”“這怎麼可能,人死,是不能複生的。”孔丘笑道,“隻不過到了老朽這個程度,臨死時,多少都能留下一些手段,待到撥開陰雲見明日時,將消息傳給你。”李子夜聽過儒首之言,神色再次黯下。“休息一會兒吧。”連續走了好一會兒,孔丘走的有些累了,疲憊地說道。“好。”李子夜點頭,扶著身旁老人,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小家夥,這個給你。”孔丘伸手,將一卷破書遞了過去,說道,“是留著,還是丟了,你自己決定吧。”李子夜接過天書,輕歎道,“這東西,如今還真是燙手的山芋。”“總要麵對的。”孔丘應道,“那舊神二公主,如今還封印在天書中,也交給你處理了。”“現在想想,人間也沒什麼麻煩了。”李子夜看著手中的天書,語氣平靜地說道,“舊神的問題,暫時應該告一段落了,古戰場那邊的反鏡之門也被您老人家出手封印,眾神想要出來,一時半會肯定是不可能了,人族最大的兩個外敵,如今都已解決,剩下的,就是九州的內部矛盾。”實在難以想象,如果不是儒首老頭,一口氣把舊神和眾神的麻煩全都解決了,如今的人間,會變成什麼樣子。“和平來之不易,儘量珍惜。”孔丘坐在石頭上,看著眼前美麗的人間,說道,“不過,老朽死後,人間肯定要亂一段時間,小心北邊的妖族,更要小心南邊的冥土。”“妖族南下,無可避免,隻能打打看。”李子夜應道,“至於冥域的冥土,我試著和太商扯皮一下吧,解鈴還須係鈴人,冥土一事,沒有他的幫忙,不好解決。”“還有常羲。”孔丘提醒道,“如果有可能,儘快接她回來,此事,太商會幫你。”“我明白。”李子夜頷首道,“這件事,我會儘力去做。”“最後一事。”孔丘看向身旁的年輕人,神色疲倦地說道,“老朽知道,朱雀聖女,一直是你心中繞不過去的一個結,你如果想借住神境的天劫將她喚醒,千萬小心,天威難測,先前在古戰場時你也看到了,很多事,天意,不遂人願。”李子夜聞言,沉默下來,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應道,“您老的話,我記住了。”“時間差不多了。”該交代的事情都已交代完,孔丘站起身來,告彆道,“小家夥,老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