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姑娘小小年紀怎麼心這麼黑啊?我老公都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啊,你怎麼說不管就不管了啊?”
“你跟那個什麼盛樾集團,是不是一夥的啊你們?你之前說得好好的會跟他們要錢的啊?你怎麼不去要了啊?你是不是收了他們的錢啊?”
越說越離譜,以至於不明真相的路人都開始對林予夏指指點點。
林予夏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被村婦死死抱住的腿動彈不得,幾乎都要止血了。
她的嗓門細,壓根蓋不住韓雪娟的哭嚎。路人們隻能見到她的嘴唇一開一合,卻壓根聽不見她的辯白。
道路另一旁,一輛黑色萊斯萊斯緩緩停靠在路邊。
後車窗降下,露出半張冷峻的臉。
費洵對車上的保鏢說:“去看看。”
兩名黑衣保鏢跳下車,擠開人群,衝到前頭打探了一下情況,又立馬通過耳機向車上的費洵做了彙報。
坐在前排的司機從後視鏡裡望了自己老板一眼,然後就發現,自己老板嘴角正掛著一抹詭異的淺笑,沒頭沒腦地蹦出三個字——“磨人精”。
馬路那頭的保鏢們,遵照費洵的指示,一個用蠻力掰開韓雪娟的手,另一個護送著林予夏,從人群中快速撤離。
兩分鐘後,林予夏被塞進了豪車寬敞的後座。
一場鬨劇落幕,可林予夏的腦子仍舊嗡嗡作響。
她垂著頭,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明明是不求回報的善意援助,怎麼就成了彆人對她道德綁架的理由?
費洵抱著臂,斜睨著林予夏。
向來整齊束在腦後的頭發有點淩亂,眼眶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沒哭,但比哭了還委屈。
費洵見識過她的冷靜、狡猾、憤怒、傲慢、不講理,唯獨沒見過她委屈的樣子。
像隻……兔子?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費洵抿著唇,憋著笑,隨手取了一支礦泉水,擰開遞給林予夏。
林予夏接了水,明明已經蔫頭耷腦了,還不忘低聲說了句“謝謝”。
還怪禮貌的咧?費洵忍不住又想逗弄她:“要哭也補充點水分再哭。”
林予夏驀地抬頭,凶他:“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要哭?”
費洵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的嘴角顯得平直一些,正色道:“為我的冒犯向您道歉,夏小姐。”
“這還差不多……嗯?我說過多少遍了,我姓林,不姓夏!”
林予夏揮舞著拳頭,向費洵砸過去。
他沒躲,受了她一拳,反正也不疼。
繼而笑道:“還是這副張牙舞爪的樣子比較像你。”
林予夏彆過頭去,望向窗外。馬路對麵的圍觀人群已經散去一大半。
黑衣保鏢背著手,站在韓雪娟邊上,不論她嚷嚷什麼,保鏢都不理不睬。但她想要接近勞斯萊斯,保鏢就鐵麵無私地把她攔開。
韓雪娟沒了辦法,隻得悻悻離開。
林予夏盯著韓雪娟遠去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好半晌才說: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
費洵疊著長腿,斜支著頭,慢悠悠道:
“有用後腦勺跟人說謝謝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