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愔歎了口氣,“天越來越冷了,今年將士的死傷又比往年多得多,也不知道他們的家眷和城中貧苦百姓能不能扛得住?”
沈素雲眼中的悲痛淡去了些,“我正打算和大嫂說,銜月從雍州訂了十幾車上好棉衣,打算在下雪前分發下去,大嫂忙著接待事宜,不如將此事交給我。”
她又看了蕭元意一眼,目光染上不屑和挑釁,“老七媳婦也一起吧,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
這是積善的好事,可整個定州城誰人不知是蕭元意的兄長害死了兩位將軍,她若是敢露麵,那些敬仰大將軍的人非得把她生吞了不可。
蕭元意手指微顫。
沈素雲冷冷一笑,“你身為皇室宗親,不會連這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吧?”
“二嬸誤會了,隻是我在想,若是將棉衣分發下去,先不說有無發到真正需要的人身上,就算是給到了,家中若無男丁,怕也會引來歹人爭搶”
蕭元意曾在燕京城外見過災民,隻是幾個硬邦邦的饅頭就可能會引起血光之災。
更有甚者,一些城中百姓為了領取米糧還會假裝難民,更何況是一件上好的棉衣。
“你分明是不敢去,還找這樣的借口,莫不是還想阻攔我們布施?”沈素雲厲聲道。
婁思源跟著應和,“就是,往年六姐也分發過棉衣,才沒有發生那樣的事,邊關百姓淳樸,哪像你們燕京人個個貪心勢利。”
那日的天山雪蓮雖然讓婁思源減少了一些對蕭元意的敵意,但也隻是一些,而且他說的是事實,也不算刻意為難。
他們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蕭元意完全插不進去,急的臉都紅了。
“棉衣是一定要發的,七弟妹不去,那就讓我和五弟妹去吧。”林絮秋道,她身邊同樣一身縞素的孫康怡跟著稱是。
“四嫂身體不好,還是在家養著吧,而且七弟妹說的也有道理,此事還要斟酌斟酌。”婁銜月道。
沈素雲和婁思源通通看向她,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麼能幫蕭元意說話。
婁銜月縮了縮脖子,可她說的是實話啊,往年的東西哪次是真正到了貧民手中,即便七哥親自盯著,也防不住人性貪婪,況且也不能為這事動手吧。
秦知愔站出來打圓場,“好了,老七媳婦也不過是說出自己的看法。”
她看向蕭元意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不明,老七說她驕縱蠻橫,這麼久了倒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反而還十分聰明謹慎。
“老七媳婦,你方才還想說什麼。”
婁思源覺得一個嬌生慣養的小丫頭片子能想出什麼主意,正要嗆聲,但被婁鶴京看了一眼就立即老實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蕭元意身上,但與敬茶那日有所不同,少了冰冷多了探究。
蕭元意看出來婁家人是真心為城中百姓著想,便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棉衣貴重,貴的不是衣,而是棉花,尋常百姓或許窮其一生都沒穿過。
“不如將棉衣剪開,取出一半棉花,往裡填上棉絮即可,而取出的棉花”
婁思源大為不解,這跟偷工減料有什麼區彆,難道他們堂堂將軍府還要貪這點棉花錢?
“你在胡說八道些”
“閉嘴!聽她說。”
蕭元意微微吃驚,沒想到婁鶴京會為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