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屋內燈火通明。
宋晚夕洗了澡,穿著睡衣盤腿坐在矮茶幾和沙發之間的地板上。
茶幾上放滿資料,一台小型打印機和筆記本電腦。
宋晚夕力不從心地修改計劃書。
做藥研她很在行,做計劃書簡直是要她命。
可整個公司就幾個人,也沒誰有能力做這種招商投資的計劃書了。
開門聲響。
宋晚夕知道是尤瑾回來了,忙得連眼皮都沒空抬一下。
尤瑾換了鞋,放下車鑰匙,關門走進來。
宋晚夕的視線一直定格在電腦屏幕上,手指打著字。
直到她餘光瞥見尤瑾坐到她身旁的沙發上,她才停下動作,轉身對視他。
尤瑾拿起桌麵的材料翻看,嘴角微微上揚,鼻息發出一聲極輕的嗤氣。
他看起來很不滿意。
宋晚夕覺得計劃書太難了,有必要問清楚,“我想知道,你是故意做戲給奶奶看,還是真心想投資的?”
尤瑾輕挑眉心,“有區彆嗎?”
“我們都很忙,如果你一開始就沒打算投資,那我也沒必要繼續做這份計劃書了。”
尤瑾慵懶地往後靠,一手搭在沙發背上,“入不敷出的經營狀況,靠著國家的資助,勉強支撐?”
宋晚夕略顯尷尬,一時語塞。
尤瑾凝望著她白皙泛紅的臉蛋,嗓音溫沉:“以你的能力,不管去到哪家知名大廠,都是搶著要的人才。六險一金,工資高,福利好,為什麼非要自己這麼辛苦經營一家不賺錢的小公司?”
宋晚夕輕歎,清澈靈動的眼眸如珍珠一般明亮,軟綿綿的聲音輕而有力,“你知道有些所謂世界級大藥企,會先把疫苗生產出來,然後為這款疫苗配製能被滅殺的病毒,再把病毒擴散到全世界,賺得盆滿缽滿。”
尤瑾凝望著她,沉默了。
宋晚夕又問:“你見過一種可以根治慢性病的藥,而這款藥永遠不會在市場和醫院流通,但極少數的有錢人用得上。”
尤瑾深邃的眼眸變得幽暗炙熱,依舊一言不發。
宋晚夕被他看得臉頰發熱,連忙轉頭看回電腦,自言自語,“資本家隻會共情資本家,我乾嘛要跟你說這些。”
尤瑾抿唇,側過頭,喉結動了動,視線落到時鐘上,潤了潤嗓子問,“你還要做多久?”
“大概半小時。”
“那我先回房洗個澡。”尤瑾站起來,轉身進了房。
宋晚夕輕輕呼一口熱氣,感覺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直起背,打起精神投入到計劃書裡。
半小時過去。
尤瑾準時出來,坐到沙發上。
宋晚夕清晰地聞到男人身上清洌的沐浴露香氣。
很淡的香味混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熱氣,撲鼻而來。
她心跳有些快,計劃書已經打印出來,發現錯彆字後,著急忙慌地四處翻找鉛筆想要修改。
桌麵被她越翻越亂,又低下頭四處張望地麵。
“找什麼?”尤瑾問她。
宋晚夕挪了挪筆記本,“找筆。”
尤瑾從她後側方望著她纖瘦的背影,烏黑的長發被一支鉛筆盤起,幾根發絲零落地漏下來,卻遮掩不住她白皙好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