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意依舊沒有說話。
王珍鳳繼續硬著頭皮解釋道:“我沒拿你的照片乾壞事,我就是想幫外公把那個東西賣出去,我知道在你們眼睛裡我就是不務正業,但我真的不是……”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就聽不見了。
眼圈甚至開因為委屈而始泛紅。
然而蘇清意的手卻在這時覆上了她的頭頂。
“我知道你不是壞孩子。”
王珍鳳不由一怔。
蘇清意依舊是那張談不上多麼熱忱的臉,但說出的話卻足夠柔軟。
“我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不用和她解釋這麼多的。
王珍鳳的眼睛一下就濕了。
但是又不想讓蘇清意看出端倪,猛的低下頭道:“我以後不會再用你的照片了,薑河哥哥也借了設備給我們,說我們正式拍攝的時候,他願意來幫我們盯一下,以後……等我們火了,我就不需要你給媽媽錢了。”
不僅蘇清意知道。
她也知道,蘇清意為什麼會給蘇玉那麼多錢。
“等我掙到錢了,我就不會讓媽媽這麼辛苦了。”
蘇清意輕輕應了一聲,收回覆在她頭頂的手:“加油。”
王珍鳳抿著嘴唇掃過她麵前的電腦屏幕,主動找話題和她拉近距離道:“你是想要在西市開木雕店嗎?”
蘇清意應了一聲。
王珍鳳忙不迭道:“你知道古城區的木雕生意都要被周敘和他爸壟斷了嗎?他不會讓你開木雕店的。”
“你知道我這個資料哪裡來的嗎?”蘇清意收回撐在桌子上的手道。
王珍鳳猛的想起那天在寺廟遇到她和周敘的樣子,“周敘給的?”
蘇清意沒有否認。
王珍鳳又道:“就算他讓你開起來了,後麵也會想著法子入股,不然就會讓你關門,之前小藍他爸那生意就是這樣。”
說到這兒,王珍鳳可就比她內行多了,拉了一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你知道小藍她爸投了多少錢嗎?就那麼一個小小的鋪麵,投了差不多五十多萬,一年的房租就是二十多萬。”
“房租那麼貴?”
“西市那邊的門麵,都是每月一萬到三萬的租金不等,生意最好的時候,漲到過四萬一個月,”一聊到自己了解的領域,王珍鳳頓時整個人都顯得老練起來:“而且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周敘父子分不到你的利益,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擠死,你有幾個錢和他們耗啊。”
蘇清意想了想,看著電腦屏幕裡的資料道:“不一定,周敘在西市有四個鋪子,還有一個家具和木雕廠,他步子垮得這麼大,不一定有多少現金流,他敢和小藍她爸耗,完全是知道對方有多少家底,但凡來一個他不了解的,他不一定耗得過,而且他一旦資金斷鏈,就會全麵崩盤。”
所以她根本不覺得周敘會是問題。
相反是這個生意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風險,她需要周敘來做引路人,替她規避一些風險和可能踩的坑。
“那你真要在西市找店麵,賣外公那些木雕啊?”王珍鳳依舊不太看好:“外公現在連個學徒都沒有,他又那麼大年紀了,一年都做不了幾個,而且還有現在這個木雕市場,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好了,彆操心我了,”蘇清意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快去睡吧,時間也不早了,你明天還得早起去拍短視頻吧。”
“哦對。”王珍鳳想到自己明天還有正事,看了一眼時間,便立刻起身離開了。
第二天,天還不見亮,蘇清意便出門了,跑西市做了一天的市場調查。
西市租鋪麵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而擺攤兒大多數都是本地人,她沒待多久,就已經有人認出她了,所以沒費什麼力氣,就已經將西市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
等到她忙完這件事,已經快下午四點了,她這才想起和陸景塵的“約定”,不慌不忙走過石橋,往古玩店的方向走去。
她其實沒指望他會在。
但還是在路邊的咖啡店等到薑河和方逐出來,才帶鬼鬼祟祟往古玩店裡走去。
店裡靜悄悄的。
一如既往的沒有人。
她試著喊了一聲“江景野”,見無人應答,又順著收銀台後麵的樓梯往二樓走去,而沒走幾步,樓梯口便多出一個人。
陸景塵穿著白色的中式襯衫,站在二樓的護欄後麵,靜靜的看著她。
冷白的指端漫不經心撥弄著一串手持的沉香。
蘇清意也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每每看到他,她就會感覺時間在無形中慢了下來,一天的疲憊都會在這一刻一掃而空。不自覺望著他笑了起來。
他神色如常的看著她。
短暫的對視後,主動移開視線道:“怎麼了?有事?”
清冷的眉眼間滿是提醒她保持距離的漠然。
蘇清意順著他垂下的視線,掃到自己剛剛踏上台階的腿,看出來了,這是一步都不想讓她往前邁了。
蘇清意也如他所願的往後退了一步。
“那……”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為難的頓了頓:“又去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