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不解,“為什麼?”
“……因為小姐從前最討厭的便是看書,還說,要求在明珠院看不到一本書、一頁紙,否則就要……不高興。”
蘇明妝這才尷尬地想起,自己從前不學無術——因為那夢的原因,她好似已經活了幾十年,從前在學士府的生活,竟像上輩子一般。
“既然沒有,就去買幾本吧,”蘇明妝道,“你們誰閒著,去一趟書鋪買書,彆報我們身份,隻讓掌櫃的推薦幾本,說適合女子看的便可。”
“是,小姐。”雅琴從王嬤嬤那領了銀子,立刻匆匆去了。
蘇明妝又問,“琴可帶來了?沒琴的話,可帶了刺繡的針線、撐子?”
王嬤嬤急忙回答,“帶了!帶了!帶琴了!”
心中想著——小姐終於長大了,竟然要學琴,如果夫人聽見,一定高興!回頭就打發人回學士府,告訴夫人這個好消息……哦不對,明天小姐就要回門,就能見到夫人,不用專門遞消息。
很快,一把嶄新的琴,被取了來。
實際上,蘇明妝在學士府是不彈琴的,從前被夫人勸著學會指法,勉強能彈兩個曲子,就再也不肯碰琴。
如今出嫁帶琴,也是為了個麵子,告訴國公府的人:她們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下人們擺好了琴,蘇明妝坐在琴凳上,一邊撫摸著琴,腦海中一邊又湧出夢中不堪回憶。
她急忙甩了甩頭,製止自己不繼續想,然後彈了首最簡單《長相思》。
驚訝的發現,她竟還真彈了出來,
雖然短短的曲子被她彈得磕磕絆絆,錯音頻頻,但好在完整。
而且她還驚訝的發現,一曲彈完,她竟還想繼續彈,絲毫不疲倦。
她又把《長相思》彈了一遍,比上一次流利了很多,錯音也少了。
之後她又彈第三遍,一邊彈琴一邊納悶:彈琴這麼有趣,她從前怎麼會不喜歡呢?真是邪門。
那,從前她都玩什麼?
好像每天和玉萱公主無所事事,要麼逛街瞎買,要麼馬車遊行,要麼找個詩會、聚會,去給大家添堵,和大家吵架,看他們吵不過她們的樣子。
現在轉頭一看,之前的十八年,活得竟那般空虛浮誇,還不如在家中看看書、彈彈曲。
一個時辰後。
雅琴趕了回來,因怕小姐等急了,所以一個來回幾乎都是用跑的。
“小姐,奴婢把書買回來了,”雅琴氣還沒喘勻,就開始介紹起來,“這幾本,是《警示名言》掌櫃說,無論是誰都要看的。這幾本是這幾年文人的詩集,但這本《菡萏集》掌櫃大力推薦,說是一名叫什麼的才女寫的,閨秀們都喜歡讀呢。”
王嬤嬤聽見,嚇了一跳,拚命對雅琴使眼色,因為從前小姐和玉萱公主最討厭的就是才女了,她們認為才女都故作清高、假惺惺的一臉婊樣。
雅琴看到王嬤嬤的眼神,這才猛然驚悟——糟了,她滿腦子都是小姐的大變樣,竟忘了小姐的喜好。
再看蘇明妝,率先拿起了《菡萏集》翻看,細細地讀了第一首小詩,之後笑道,“不愧是書鋪掌櫃,推薦得果然好。等回頭忙完,我自己去那書鋪選幾本好書回來看。”
“!!!!”眾人。
蘇明妝沒向大家解釋,讓丫鬟們下去休息了,她則是窩在房中,一會彈彈琴、一會看看書,時光過得很是悠哉。
一晃,到了夜晚。
沐浴過後,蘇明妝躺在床上。
本想臨睡前再看會書,但想到第二天回門,能回家看到父母,心情又激動難耐,看不下一個字。
後來乾脆把書放一旁,躺在被窩裡偷偷高興。
她枕著胳膊,回憶母親溫柔的麵龐,思緒卻不自覺又到了知春院——
夢中的敬茶儀式,她大鬨一通,到了夜裡裴老夫人便吐血,然後裴今宴大半夜闖進她房間,拽著她衣領把她拖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