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扶著母親起身,將母親扶到主位上,笑嘻嘻道,“父親,母親,你們二老坐好,女兒先敬個茶,之後我們再慢慢聊。”
蘇夫人驚訝地看向女兒,卻見今日的女兒,少見地沒上妝,露出白嫩的皮膚,如雨後湖泊般清透靈動的大眼,以及粉色光澤的嘴唇。
她是多久沒見女兒素麵了?
自從女兒十四歲,被玉萱公主身旁幾個馬屁精忽悠著,便天天濃妝豔抹,畫得好似嫁過人的少婦。
她自是勸過,但女兒一口咬定,說這是宮裡最流行的妝容,連娘娘們都在畫,民間女子不懂。
蘇夫人不敢多勸,因為再勸下去,女兒發脾氣就不吃飯了。
卻沒想到,從前女兒未出閣時化得好像少婦;如今出閣做了少婦,反倒是不化妝,輕盈得好似少女。
未施粉黛的女子,哪像十八歲年紀,倒是好像十四五歲。
待蘇學士和夫人坐好後,蘇明妝停下嬉笑,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讓自己的端正嚴肅起來。
之後有丫鬟端著托盤,送上茶盞。
她雙手捧起茶盞,緩步走到學士麵前,屈膝、遞茶,“父親,請用茶。”
姿態優雅、挺拔如竹,動作也比昨日在國公府要流暢許多。
配之女子纖細的腰身,端莊的神態,哪還有之前驕縱跋扈的模樣?好像生生換了個人!
蘇學士震驚地接了茶盞,掀開蓋子喝茶時,眼睛還緊緊盯著女兒,滿是詫異。
飲了茶後,蘇學士將茶盞放在一旁的桌上,“起來吧。”
“是,父親。”
蘇明妝起身,又接了另一個丫鬟送來的茶,再次一絲不苟地奉給蘇夫人。
蘇夫人也是吃驚地接了茶,讓女兒起身,之後用目光質問王嬤嬤,問其是怎麼回事。
王嬤嬤回給其一個恭敬,又不失安撫的笑容。
蘇夫人道,“妝兒,坐吧。”
蘇明妝入座,臉上還帶著由內而外的喜氣。
蘇夫人對周嬤嬤使了個眼神,周嬤嬤立刻心領神會地讓無關下人撤下去,廳堂內便隻剩下主子和各自的心腹貼身下人。
見沒了旁人,蘇學士麵色嚴肅地問道,“你老實告訴為父,國公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明妝端起茶,俏皮地眨了眨眼,“父親您還不了解女兒嗎?就女兒的性格,怎麼可能吃虧?女兒在國公府極好呢,他們母子可不敢招惹我。”
她一邊努力模仿自己之前驕縱的口吻,一邊喝了口茶。
這茶,是她最喜歡的花茶,母親這裡,永遠都準備著她最喜歡的東西。
蘇夫人歎了口氣,“妝兒,你……你幸福嗎?”
蘇學士瞪了妻子一眼——你問那廢話做什麼?她能幸福就怪了!
蘇明妝放下茶盞,認真道,“母親您放心,女兒是從來不肯吃虧的,女兒喜歡裴今宴,就要嫁給他,哪怕他不樂意我也要嫁;等哪天女兒不喜歡他時,就會和他和離,哪怕他不樂意我也要和離。如果女兒這樣恣意還不幸福,那些盲婚啞嫁的女子就幸福了?不說遠的,就說戶部侍郎二女兒於頤然,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到現在還不幸福呢。”
王嬤嬤偷偷看了小姐一眼,心中暗道——小姐此舉高明!現在就為一年後的和離,做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