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想起夢中,裴今宴出征後屢立軍功,得到皇上重用,應該不是粗心之人……算了,不管這些了。
既然不需要她接手府務,那就討論下一事。
蘇明妝繼續問道,“你還記得我說起過,夫人們想要老夫人的釋本,我決定印刷出售吧?”
“記得。”
“現在有兩種方案,第一種,找一個版印坊合作,讓版印坊來雕版印刷,由望江樓書鋪出售。第二種,是我們自己成立一個版印坊,找工匠來傳授技藝,正好借著這一批書,把攤子支起來。
我記得之前嬸母說過,國公府的產業並非各個都能盈利,有些也虧損,隻是望江樓虧得最多,而那些小的不引人注意,是這樣嗎?”
提起產業,裴今宴窘迫,“……對。”
“若是那樣,我覺得倒是可以把幾個挽救不了鋪子,直接改成版印坊。左右老國公的意思是安置舊部,版印坊也能安置。而且我個人覺得,版印是門手藝,可比經營一個鋪子、當小二來得靠譜多了。”
裴今宴暗暗激動起來,“你說到對!聽你的!”
蘇明妝見他同意,也放了心,“那明天,我和老夫人商量下這件事,順便列出一份名單,等你下回回來定奪?”
“不用給我看,你全權決定便好。”
“那怎麼行?是你的產業。”
裴今宴苦笑,“雖是國公府的產業,但我完全不懂。你若等我回來,還不知要等上幾天,哪怕我回來也提不出意見,最後還是按你想的去做,白白浪費時間。”
突然,裴今宴悟出了另一層含義:會不會是……誰來做決定,誰便背負責任。
人家蘇小姐本就不求好處,若再擔責任,便是費力不討好了。
想到這,他態度嚴肅下來,“要不然這樣,我們立一個文書,我把版印坊之事全權交給你,若成功、給你分紅;若沒成功,與你無任何關係。”
蘇明妝抬眼,表情認真道,“沒成功?怎麼可能不成功?我對老夫人的釋本可是很有信心的!”
裴今宴也學著女子,表情認真道,“如果定能成功,為何還要等我回來決定?”
“……”蘇明妝。
裴今宴見剛剛咄咄逼人的女子被噎住,瞪著美眸說不出話的樣子,是既心生愧疚,又覺得嬌憨可愛。
他坐了下來,卻不似白天裡的端肅,而是側身而坐,背靠在涼亭的柱子上,一條長腿踩著長椅,一條胳膊耷拉在美人靠的欄杆外,閒適輕鬆。
“知春院的夜景,真不錯啊。”輕輕說了這麼一句。
卻不知是男子一下子放下嚴肅的假麵,還是夜色確實太美,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仿佛拉近了一些。
聽男子這麼說,蘇明妝也走了過來,找了個既能看見知春院全貌,又與男子保持距離的位置,側身坐下,看向風景。
輕歎道,“是啊,那前朝貪官人品不怎麼樣,審美倒是不錯,池塘兩側的假山,與中間漢白玉三曲橋形狀一致,東西方向形成一個‘川’字,南北方向都是三折,從涼亭向下看,好似一個九宮格圖,九九歸一。”
裴今宴一愣,“啊?還有這一說?”
說著,從長椅上跳起來,直接把身子探出去觀看。
蘇明妝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自己家的東西,都看不出來?牛嚼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