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蘇明妝見時間還早,便抽空看了看版印坊的賬本。
王嬤嬤也趁機出去忙手裡的工作,習秋跑了來,“小姐,門房送來兩封信。”
蘇明妝從賬本上,收回視線,“兩封?誰的?”
這些日子,她每天都能收到一封錦王來信。
處理起來也很簡單——直接交給王嬤嬤,王嬤嬤看後確認沒什麼重要內容,便燒掉。
今日倒是意外,竟有兩封。
習秋回答,“一封是國公爺從宮中送來的,一封還是老原樣,沒有署名。”
蘇明妝一愣——裴今宴?昨天晚上還沒說今天有事,難道今天早晨又遇急差?
“拿來吧。”
“是,小姐。”
習秋送完信便離開,蘇明妝展開信——果然和她猜的一樣,裴今宴接了個緊急皇差,今天會回來很晚、甚至有可能不回來,讓她自己練習,或休息一日,不用等他。
對裴今宴三天兩頭被皇上委以重任,也許外人會覺得驚訝,但做過預知之夢的蘇明妝毫不驚訝。
因為她知道,以後,皇上對裴今宴委以更多重任。
看完了信,她把信揉碎,又淋了一些茶水上去,徹底毀了信紙後,才扔到紙簍裡,
用巾子擦了擦手,繼續看賬冊。
而錦王的那封信,還安安靜靜放在桌子的一角,無人問津。
房間安靜。
窗外、院中,丫鬟們忙乎著,小聲交談說笑。
一陣清風吹入,攜帶許多涼爽,蘇明妝也放下賬冊,看向明媚陽光,笑著喃喃道,“明年這個時候,我應該就是在家,和父母兄嫂們一起生活了吧。”
每每想到未來,她心情都極好,
再幻想她偷偷學了一身本領,回頭找個由頭,和兄長打個賭,表演一番、驚掉他們下巴,她更是期待了。
越想心情越好,唇角也忍不住勾起,同時,眼神不小心落在了桌子一角,那封信上。
與之前,想到錦王就情緒暴躁、不受控製不同,現在她看見錦王的信,或者想起他的人,心情平靜許多。
究其原因,也許就是最近生活太充實吧。
從前的她,很空虛,空虛的內心無法承載情緒,所以情緒總要寄托在他人、或其他事上,外界稍有動蕩,她便被牽扯得天都塌了。
但現在她有自己的目標,有自己想做的事、想得到的生活、想成為的人,時間被她安排得滿滿,連休息時間都不夠,哪還有心思管其他人在想什麼?
她的情緒就好像有一枚定海神針,狠狠定在她心中,不會被外界任何風波所動搖。
從前,她好像站在高台上,被周圍所有人凝視;而現在,她依舊站在高台上,反過來審視周圍所有人。
她突然在想,如果以她現在這個心境,去經曆夢中之事,還會崩潰嗎?
會因為他的嗬護,而滿心歡喜;因為他的離開,痛不欲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