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洗完了手,思考用什麼擦——若在兵營,直接在衣服上擦一擦便是……當然,極有可能都不洗手。
但在這鳥語花香的蘇家,他不能太粗魯。
蘇明妝眼尖看見,便匆匆過去,取了巾子給他。
裴今宴接下,謝過,“你有話與母親說?她們應該沒走多遠,我去把她們追回來?”
“不用,沒什麼話。”
“那是?”
“……”蘇明妝垂眸,歎了口氣,“……真的沒什麼,就是不舍得罷了。”
裴今宴自詡粗人,不是很理解女子細膩的想法,隻能默默點了點頭。
蘇明妝走到桌旁,見上麵菜色清淡,擔憂道,“裴將軍,你幾日沒吃好,這些菜色會不會太清淡了?我讓他們給你準備兩道葷菜?”
“不用,我本來口味便也清淡。”裴今宴在桌對麵坐好。
男人一坐下,蘇明妝便能感受到隱隱壓迫感——不僅因為對麵那人身材太過高大,也因為這桌子太小。
這是京城特彆流行的雕花小方桌,多用在未出閣女子的房間裡,有著精致的鏤空雕刻,可用作觀賞,也可當成臨時享用茶點的小桌,本就不是用來吃飯。
所以兩人相對而坐,其實距離很近。
蘇明妝有些尷尬,“這桌子會不會太小了一些?要不然我們換一個地方?”
裴今宴想了想,沉聲道,“今日天涼,你本就發熱,彆出房間了,你在這裡用膳,我出去。”
說著,就起身。
蘇明妝驚了下,急忙伸手抓住對方的袖子,“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說桌子小,我是說……可能會有點擠……算了,彆管我剛剛說了什麼。我們用膳吧,我餓了。”
裴今宴見她不介意,便坐了回去。
桌子確實很小,放四菜一湯,都很擁擠。
兩隻小巧的白玉瓷碗,可憐兮兮地擠在兩旁,好似隨時要跌下桌子一般。
蘇明妝小心翼翼地端碗,耳根微微發熱,小聲道,“你彆誤會,我不是介意與你靠得近,之前我們在英武院,那桌子比這個還小,我是怕我們離得近,我的病氣過給你。”
裴今宴也拿起了碗,“最好過給我,因為有種說法:病氣過給彆人,病人就能痊愈。”
蘇明妝失笑,“你竟信這個?這一聽就是假的,如果過了病氣就能痊愈的話,還用什麼大夫?權貴家族養幾個專門過病氣的,用來治病就行了。”
裴今宴歎了口氣——讀過醫書的,就是不好唬。
兩人默默用起膳來。
裴今宴——蘇家的碗是真的小,隻有半個巴掌大,如果想吃飽,怕是得吃上十碗,之前來蘇家就沒好意思添太多次飯。
蘇明妝吃完一碗飯,就放了筷子,“我吃好了,你慢用。”
裴今宴疑惑地抬眼看去,“你為何吃這麼少?”她的飯量,他是知道的。
蘇明妝隻能老實交代,“可能是因為這莫名發熱吧,雖然不疼不癢,但好像影響胃口。”
裴今宴沉底片刻,把碗放下,“我入宮一趟。”
蘇明妝嚇了一跳,怕這強種不聽勸,真跑入宮,急忙起身去抓。
她本想再抓他的袖子,卻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