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為何而來?
表麵為公事,實際為私事。
自從蘇明妝裝病,他便知曉,顧翎羽裝病之招已破,隻要蘇明妝的病足夠嚴重、持續的時間足夠長,父皇早晚放棄賜婚。
今日他得知,父皇召見安國公,心中便有所預料。
他不願這麼就放棄,想再嘗試努力一次——左右他隻是動動嘴,不用付出其他,怎麼都不虧。
若煽動父皇施壓,哪怕顧翎羽不能成功去做平妻,也能因為種種衝突,讓父皇知曉:最能靠得住的,並非什麼諍臣,而是血親。
太子拿一些公事做引子,彙報完畢後,便試探問道,“剛剛兒臣來時,碰見了裴將軍。裴將軍臉色不太好,又見他是從禦書房的方向而來,兒臣猜父皇是否召見他了?裴將軍性格耿直,沒惹父皇不快吧?”
心中想:隻要父皇隨口說兩句,他便能趁機煽動。
明德帝擺了擺手,“那件事先放放,你來得正好,朕正要召你過來。南詔國新帝登基一事,朕原本是要派使臣團過去。但剛剛幾位大臣奏議,說你去更適合。
近些年,因為北燕動蕩,周圍幾個藩屬國也不老實。以東越國為首,如果南詔國再脫離我們,影響便太過惡劣,其他藩屬國也會動心思。
所以朕思來想去,此趟安撫重任,應該你去。太子乃國之儲君,親自前往南詔,足以彰顯我朝對南詔的重視與關切。你參與此等外事活動,也可積累經驗,為日後繼承大統、處理天下諸事奠定根基。”
太子一愣——什麼,讓他去南詔國?這個關鍵時期……難道是安國公府知曉他煽動父皇?
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裴今宴為人素來端正,在宮裡連個朋友都不交,更何況安插什麼眼線。
想來,真是官員的意見吧……真是多管閒事。
太子心中怨懟,但表麵還是文雅謙忠。
隨後,明德帝便針對出使南詔一事,對太子交代,全程未提裴、顧之事,太子也未成功插進話題。
……
夜晚。
裴今宴回來,把禦書房一事,說給蘇明妝聽。
蘇明妝聽得心驚膽戰,“你……就這麼對皇上說話?”
“是啊。”
蘇明妝剛沐浴結束,裴今宴屏退丫鬟,自己拿著巾子為夫人擦乾頭發。
女子的發絲濃密、柔順細軟,放在手中,若捧著一束真絲,讓他愛不釋手。
蘇明妝抖了抖,“你……你不怕皇上動怒?父親曾說過,皇上雖努力裝明君,實際上生性多疑、喜怒無常。”
裴今宴沉溺在為夫人擦頭發這項美好活動中,對皇帝話題,漫不經心,“如果我順著他說話,或吹捧他,他才會生疑。越是頂著他,他越覺得我忠心不二。”
“……”蘇明妝。
她狐疑地看向專心致誌為她擦頭發的男子,“你是故意為之?”
“是,你不用擔心,我能拿捏好分寸。”
“……”
蘇明妝突然有種感覺——這人,可能不如表麵那般木訥老實。
“哦對了,”裴今宴想起另一件事,“剛剛今酌發來消息,他用了一些手段,煽動閣老奏議,讓太子親自出使南詔。皇上同意了,今日便發了聖旨。使團前些日子便準備好,即便加了太子,也沒有太大變故,最早明日、最遲後日,定出發離京。”
蘇明妝驚喜,“如果沒有太子煽動,加之我裝病,皇上會不會放棄向你施壓的念頭?”
裴今宴冷哼一聲,“管他是否放棄,反正我不可能娶彆的女子,這輩子都不娶。”
蘇明妝心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如果此事順利解決,皇上會不會,繼續讓他隨荒穀老人學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