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昭昭的一再堅持下,他們還是吃了大米乾飯。
兩個孩子都沒敢奢侈的多放米,加了紅薯乾一起煮,米飯吃了個半飽,魚湯和涼拌婆婆丁是蘇昭昭看不下去自己做的,在做菜這一行裡,她還是有一手的,在拿上鍋鏟那一刻,身體就像是有記憶一樣,自然的就知道了該怎麼做,沒有手忙腳亂的讓孩子們懷疑。
萬幸!
勸住了兩個想給她找醫生的孩子,蘇昭昭摸著總算不叫了的肚子開始在家裡四處打量。
也沒什麼好看的,籬笆圍著的小院兒,院兒裡有一小塊菜地,地裡的菜發著菜苗,院子正中立著兩間茅草屋,一間是正堂兼廚房,一間是娘仨的臥室。
正堂靠門角落的位置是灶間,放著一個大水缸和碗櫃,另一邊靠牆則放著一張不知用了幾百年缺了角的老木桌子,兩張長凳,再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堆在角落。
臥室裡隻得一張床,昨天晚上蘇昭昭就是和兩個孩子一起睡的,隻是那個時候她還迷糊著,沉浸在如何罵老天爺才能罵自己罵回去的幻想中,一腦子的漿糊,沒什麼感覺。
想到今晚又要睡一起……
懂事後就沒和人同睡一張床的蘇昭昭真的很不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誰叫她窮呢。
臥室裡還放著一個大木櫃子,需要踩著凳子才能打開,櫃子裡放的是家裡的糧食,也是這個家裡最值錢的東西。
家裡的衣服也沒幾件,裝在一個藤箱裡,粗粗的翻了一下,每一件衣服上都有補丁,包括他們身上穿的。
蘇昭昭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破,好歹還算合身,兩個孩子身上的衣服沒一件合身的,都小了。
床上的枕頭裡蘇昭昭翻出了用手帕包著的錢,一數,十八萬五毛六分錢來,她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反應過來,這裡麵一千元,五千元,還有一萬元麵額的,都是第一套rb,隻有這小麵額的五毛六分才是1955年上半年發行的第二套rb。
麵額看著大,一萬元也就等於一元而已。
蘇昭昭拿著錢好好的欣賞了一番,這錢要是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紀,值老錢了!
她親爹就是一名喜歡集郵和收藏錢幣的半吊子收藏家,每次見麵吃飯,說的最多的就是他的收藏,從他嘴裡,蘇昭昭知道第一套rb收藏價值。
48年發行的第一套幣有1元券、5元券、10元券、20元券、50元券、100元券、200元券、500元券、1000元券、5000元券、10000元券、50000元券等麵額,每種券又分幾個版本,加起來一共有62個版本,而這一套紙幣,在兩年前和父母的最後一次家庭聚會中,她親爹說價值五百萬以上。
當然,這套幣她親爹是沒有的,因為提起來的時候她親爹是一臉的豔羨。
後麵得收藏起來啊!得趁著這天時地利的時候多收藏幾套。
既然小說是在現實的社會背景下寫的,那這套錢肯定也值錢,就算是差也差不了多少。
哪怕她不一定能活到它值五百萬的時候,也可以拿來給後代當傳家寶呀!
當然,前提是她後麵得有點兒錢才行。
這十八萬五毛六分(十八塊五毛六分)讓她毫不具備收藏家的能力。
家裡喂了兩隻雞,吃完飯顧念就忙著喂雞,野菜根切碎切碎和著第一道打米下來的粗糠拌了喂雞。
茅草屋的斜前方不遠的地方是三間用石頭和泥磚建的房子,顧念喂雞的功夫,從後門走出來一個個頭瘦小的男人,幾步的距離男人一邊走還一邊向後麵張望。
等到了籬笆院外麵,男人也沒進來,小聲的叫了聲正在喂雞的顧念,然後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雞蛋。
“快拿著。”
顧念叫了聲舅舅,小手背在後麵搖頭,她不敢接舅舅給的東西了,舅媽知道了會鬨得天翻地覆的,還會把東西要回去,娘不讓他們收舅舅給的東西,不管給的什麼都不要。
蘇來寶剛想進院子把雞蛋塞孩子手裡,身後就傳來自己婆娘的大嗓門。
“蘇來寶!你乾啥呢?!”
蘇來寶一抖擻,下意識的把雞蛋揣回了兜裡,回過頭,“沒啥,我就來看看大姐咋樣了。”
許大妞不信他,快步走過來,懷疑的目光來回掃了掃,“彆忘了你還有三個娃要養呢!咱家可沒多餘的接濟窮親戚!”
在外甥女麵前被自己婆娘下麵子,蘇來寶臉上燒得慌,但他也不敢和許大妞發脾氣,隻得附和道:“知道呢知道呢。”
顧念抿著小嘴生悶氣,他們才不是窮親戚。
“走,回家。”
“哎。”本以為就這樣,誰知道在他轉身的時候,許大妞虛晃一槍,把他揣在兜裡的手扯了出來,一同露出來的還有手裡握著的雞蛋。
“好哇!”許大妞炸了!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說家裡的雞這兩天咋下蛋少了呢!原來是出了偷家賊!”
許大妞奪過雞蛋指著蘇來寶就開始破口大罵。
“老娘辛辛苦苦的操持家,屋裡屋外一把抓,累死累活養的雞,就指望著這雞蛋賣了換鹽巴,你倒好!把自家的東西往外倒,胳膊肘往外拐的貨!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嫁給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你娶啥婆娘生啥娃?剛好,咱倆離了,你和你姐過算了!”
“沒有的事,我沒想著給,你快彆罵了……”蘇來寶燥得麵色通紅,眼神亂瞄,就怕吵罵聲引來彆人看笑話。
彆人沒引來,倒把蘇昭昭引出來了,“要罵要打麻煩回自己家,彆在這裡搞噪音汙染。”
顧念小跑過來,“娘,我沒接舅舅給的雞蛋。”
蘇昭昭摸了摸她的頭,“你哥呢?”剛才進屋的時候都還在。
“去撿知了猴去了。”
蘇來寶扯著許大妞想走,許大妞不動,斜著眼睛看了眼蘇昭昭,對著蘇來寶道:“你以為你給個雞蛋人家就能記你的好?有的人啊,是有福不會享,活該命苦,這命啊都是老天爺定了的,咱們這些做親戚的,幫了人家也不念咱的好,給她還不如丟臭水溝裡,還能聽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