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月,天氣逐漸轉涼。
蘇昭昭提著網兜穿行在海城大學的校園內,鞋子踩在飄落的樹葉上‘沙沙’作響。
在函授班上課有一個好處,和全日製生錯開上課時間,去食堂去廁所都不用排隊。
當然,也有一個壞處,比如……就在本校,蘇昭昭都不知道白老師前段時間被調查了。
“白老師。”
掃著落葉背影頓了一下,轉過頭來,“是你呀,蘇同學,在函授班的課程學得怎麼樣?”
哪怕是從一名教師變成一位掃大街的清潔工,白老師也並沒有見得有多頹廢。
他還和以前一樣,穿著被燙得板板正正的中山裝,帶著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見他不像受過罪的樣子,蘇昭昭心裡好受了一些,“白老師,你……”
她想問你還好嗎?
這句話好像又太多餘,原本應該拿著筆的手,現在隻能拿著掃帚,怎麼好得起來。
“我很好,放心吧。”白老師笑了笑。
蘇昭昭把手裡提著的罐頭餅乾遞給他,“白老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白老師並沒有接,“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經濟上會有困難,這個不用擔心,組織上並沒有停發我的工資待遇,隻是暫時的暫停了我的工作。”
從他被調查到現在,蘇昭昭不是第一個提著東西來看他的人。
“拿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看我了,在學校裡遇上了,也當不認識,好好上你的課。”
蘇昭昭並沒有把東西提回去,而是放在了花台上。
等她走後,白老師歎了口氣,拿上東西回了宿舍。
他現在住的還是原來分配的房子,家裡空空蕩蕩的,妻子因為和他意見不合的原因,早已經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等到他後麵被調查,暫停了工作,妻子一個人回來和他吵了一架,又再次離開了。
他並不怪妻子,她隻是不想因為他的原因影響到孩子,因為這一場又一場的運動,她總怕他們會在某一天被這個身份影響。
如果她真的不想要這個家,早就和他離婚了,而不是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他相信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
十二月底,工業區內的兩大工廠開工。
部隊的軍屬們之前沒有工作的幾乎都向後勤部報了名,王春花也被安排到了機械廠。
緊接著,部隊和工廠向市政提意見,沒多久便增加了幾趟從海城途徑工業區和部隊的班車。
蘇昭昭跟著受益,去市裡上課再也不用靠蹬自行車。
部隊的吉普車雖然能借,但不能經常借,借的次數多了,這就叫公車私用,哪怕你付了油費也不行,車子畢竟會有磨損。
顧衡也就送蘇昭昭開學時私借了一回,其他時候用也都是要辦公事。
軍屬們都被安排去工廠上班後,小唐他們更清閒了,最忙的單位是幼托班,家裡有孩子還沒到上學年紀的,都往幼托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