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至少是個母親,往日她心懷死誌,對待衛錦繡沒有那麼關心。
如今一朝醒悟,她才發覺,跟衛錦繡年紀相同的女孩,都不像她女兒那樣沉默,陰鬱。
女兒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模樣?
薑瑜無法不承認,其中有她的錯。
可衛文宣就是無辜的嗎?
對待一個庶出的女兒,恨不得跟嫡出的一樣看待。
而她懷胎十月,難產生下的寶貝,衛文宣這麼多年來關心過幾句?
反倒一直嫌棄錦繡行止粗魯,沒有衛曦那麼文雅。
薑瑜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衛錦繡,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姐,就讓我自己去見他吧,有些話我也想跟他說說。”
這些天薑恬對薑瑜的磨礪並非沒有用處。
她十年如一日在一個小院子裡臥病在床,心智得不到提高的機會,人也越來越悶,還容易鑽牛角尖。
如今見識到了大自然的寬廣,手裡又有了活,她的眉眼間多了幾分堅毅。
“那你就自己去處理吧,若是要跟他回去,就不必回來跟我說了。”
薑瑜笑了笑:“把餃子留幾個,我還得回來吃。”
給了衛錦繡一個安撫的眼神,薑瑜就收拾了收拾,出去了。
衛錦繡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娘親的背影,薑恬喚了她一聲:“快些吃飯。”
見到了姨母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衛錦繡,立即縮了縮脖子,安靜吃起飯來。
另外一邊,衛文宣等得快要不耐煩了。
已經命令下人去通稟了,他不知為何,還沒有人出來。
衛曦在一旁有些委屈地說道:“是不是母親知道我來了,才不願意見您。”
“同你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在故意拿喬,想要讓我求她罷了。若是能讓咱們家恢複平靜,求她兩句又如何?你爹爹是能屈能伸。”
薑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父女兩個人的對話,她的眼裡劃過了一抹諷刺。
等她露出身影,衛文宣怔愣了一下。
十年間,再濃的情分也要磨滅了。
衛文宣幾乎忘了薑瑜之前是什麼樣子,在他記憶中的她,永遠都是瘦骨如柴,目光黯淡,對著他泫然欲泣,偶爾如同怨婦般咒罵他。
可如今的薑瑜像是脫胎換骨了,五官清雅,眉目精致,麵色紅潤,氣質也多了幾分明淨。
看到如今的她,衛文宣想起了往日的光陰。
他們也是有過好時光的。想到這裡,他的心頭一軟。
還沒等他開口,薑瑜先露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你是來接我的,我先問你三個問題,若是你能回答得好,我便同你回去。”
衛文宣被她奪取了先機,竟也不那麼生氣了。
他的語氣下意識放柔和:“你問。”
薑瑜直視著他的眸子:“你當初同我說,納楚姨娘是情勢所逼,即便與她生了孩子,心中卻隻留著我一個,如今你還是這麼想的?”
衛文宣早就忘記了這些哄女人的話。
不然他該怎麼說?
那時他縱然喜歡薑瑜,可美色當前,楚憐又頗有才情,男人三妻四妾並非醜事,他就動了心思。
如今看著薑瑜,衛文宣笑著點頭:“是,我心中隻你一個,未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