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位可敬的老人已經撐了不短的時間。
她畢生都在與自己做鬥爭,與人生做鬥爭,與病魔做鬥爭。
如今撐到了最後一刻,也算是一個了結了。
在她的病床前,衛家所有人都來了。
這個家族受了她無數恩惠和保護,每個人都是真心真意的難過。
薑恬和衛景深被老人叫到了最前麵。
她的病已經讓她說不出話來了。
她用眼神示意著他們兩個人。
衛景深明白了奶奶的意思,握緊了薑恬的手。
奶奶又看了一眼薑恬,薑恬對她點了點頭。
其他的族人一一向她道彆。
這一天的下午,老人長眠了。
葬禮辦得十分盛大。
老人的生死觀十分豁達,她不允許衛家的子弟沉浸在悲傷中,所以在葬禮結束後,大多數人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衛景深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走出來。
他跟老人的感情十分的深切。
他是在老人的身邊長大的。
祖孫之間的感情,沒有任何一種感情能夠替代。
在這段難熬的歲月裡,薑恬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沈雨濃也終於找了個空隙見到了薑恬。
她告訴薑恬:“我要出國了。周家人容不下我。”
沈雨濃這種在彆人眼裡的底層女人,能夠嫁給豪門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可在重要的關頭,她沒有選擇跟自己的丈夫站在一邊,也沒有努力讓她的女兒出具諒解書,導致周雲峰判了重刑,那麼她就不會被周家人所接受了。
如今周家容不下她,她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彆人都在用奚落的目光看著她,曾經的朋友也銷聲匿跡,這座城市沒有了她的容身之所,她必須要離開了。
在臨走之前,沈雨濃隻想見薑恬一麵,把該說的都說清楚。
“帶著你的女兒一起離開嗎?”
沈雨濃當然想帶著周瀟瀟一起離去,然而周瀟瀟卻不想走。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突然生出了野心,想要爭奪周家的財產。
她是周雲峰的寶貝女兒,那麼,她為什麼不能夠參與家族的爭奪戰?
隻要她在周家的戶口本上,誰都不能夠說她不配去參與股份的爭奪。
周家本來就看不起周瀟瀟,一個拖油瓶而已,她是以什麼樣的資格進入到權力爭奪中的?真是沒皮沒臉。
對於小女兒,沈雨濃已經不想再勸了。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這句話用於母女之間雖然不恰當,卻又能代表著一部分深意。
“她不跟我走,我不帶她了。今天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清楚,其實我還是挺恨你的。作為你的母親,我永遠都不會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不會去狡辯。”
“反正你都長這麼大了,你想報複我,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上次我去找周雲峰,沒幫上你的忙,你不必對我感激。”
薑恬比她還要平靜:“我沒有感激過你。”
沈雨濃勾了勾唇角:“那就好,千萬不要對我這樣的人有任何柔軟的情緒,因為我隻會念著自己。至於為什麼幫你的忙,隻是因為我的遺憾罷了。當初因為懷了你,我不敢墮胎,所以沒能上大學,也沒能夠去嘗試另外一種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