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儘了。
聽到這句話,元夜的大腦轟隆一聲,差點站不穩了。
他甚至沒來得及想什麼,就往大牢處趕去。
他腳步踉蹌,臉色煞白,甚至在路上摔了一跤。
等到站在牢前,他再也看不見其他。
那個女子,就躺在那裡。
無聲無息。
半夜被叫醒的陳子墨也沒想到薑恬如此決絕,他連夜趕過來救她的命。
薑恬大概是想為自己留一具全屍,選擇了上吊。
她的動作極為輕微,要不是看守的護衛直覺敏銳,過來查看了一眼,估計她連最後一口氣都留不下。
陳子墨正滿頭大汗地給薑恬施針。
元夜則是眼都不眨地看著那昏暗的牆壁。
上麵有一行血字。
“舅舅得救,我便再無遺憾。此生顛簸,盼來生平順。將軍對我之恩,來世再報。願您珍重。”
珍重。
說得倒是輕巧。
他可以容忍一個女子背叛和欺騙,那隻能證明他看走了眼。
可他不會允許薑恬就此離世。
那個鮮活的女子,讓他感到疼痛的女子,曾經跟他耳鬢廝磨的女子,要是化作了一抔黃土——
元夜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萬箭穿心。
一滴滴淚從元夜的眼角流下。
在黑暗裡,至少沒有人看到他此刻的脆弱。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非要如此。
生路不走,偏走絕路。
他已經打算放下她了。
他不打算報複她,也不打算對她做什麼,甚至連銀票都準備好了。
一彆兩寬,就是兩人最好的結局。
即便被欺騙,但薑恬也救過他的命,這段時日她對他的照顧並不是假的。
所以兩個人談不上虧欠。
薑恬有目的,他也享受了她的溫柔。
是他被騙,他認栽,他放手。
可薑恬——她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
看她毫無血色的臉,胸口幾乎不見起伏,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元夜感受到了徹骨的痛意。
為什麼?
她都如願以償了!
為什麼還要死?
陳子墨聚精會神地為薑恬治療,整整兩個時辰,他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性命保住了,但她不能再在這裡住了。將軍,你得給她安排個好的環境,找人精心伺候著。您可彆忘了,她身上還有毒呢。”
元夜控製不住,上前掐住了他的衣領,眼眶通紅:“她到底在做什麼!”
陳子墨沒想到元夜說發狂就發狂,他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好不容易被放開了,陳子墨咳嗽了好幾聲。
真是無妄之災。
太子看來是真的栽了。
“您自己不也很清楚嗎,她早就服下了毒藥,還把解藥放到您的手裡。即便她現在不死,一年以後,還是會丟掉性命。”
“其實——她不是個壞人。真要說壞,也沒有壞到哪裡去。畢竟她沒有害您,隻是借著您的手,做了一些事而已。她肯定是不想活了,當時吃下毒藥,可能就猜到等到東窗事發,您定然不會再原諒她,也不會給她吃下解藥。事情進展如此順利,時間提前了一大截,她就乾脆自我了斷了。”
陳子墨把自己的猜測說完後,元夜久久沒有開口。
他想起那一日,自己將解藥給她,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