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笑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按照本朝對於女子的束縛,笑不露齒才是閨閣女子的最佳標準。
可薑恬笑得如此張揚,卻讓江霆的心裡也明快了許多。
“這兩年,你過得好嗎?”江霆問她。
薑恬點點頭,她指了指自己:“好,我過得極好。這兩年,天下的山山水水,沒走過的,我都走遍了。我看過了大漠的孤煙落日,看過了敦煌的奇幻宏麗,攀登過高山,也曾經在海上跟漁民一起死裡逃生。我見過了許多的生老病死,也逐漸明白了顏景安為什麼非要我活著。”
“若是死了,這人世間的美景,我便是再也看不到了。”
聽她提起顏景安,江霆的心口顫抖了一下。
他知道,她不會忘記他的。
一個愛到刻骨的人,又怎會被時間拋棄在洪流中。
薑恬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顏景安。
可聽她以平靜的語氣提起顏景安,江霆的嘴角也慢慢彎了彎。
她果然大不一樣了。
她在變好。
薑恬給他倒茶:“這茶是我與一個老農換的,或許不合你的口味,若是你喝不慣,就彆勉強自己。我出去了兩年,粗茶淡飯,磨礪出了胃口,很難再恢複到往日的精致了。”
說到這裡,薑恬的眼裡帶上了幾分懷念的神色:“與顏景安遊曆時,他總是怕我吃不好,睡不好,回回都要找好地方,哪怕耽誤了行程,也要讓我少受旅途的勞累。當我自己出行,發覺這些都不算什麼,隻要能填飽肚子,吃些野果也可。”
她的神色是那樣的灑脫,行事舉止也越加的肆意。
江霆沒有說什麼,隻笑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他讚歎:“好茶。”
薑恬被他給逗笑了:“五文錢買的,哪有什麼好茶?你不必順著我說。”
江霆認真地回答她:“是好茶。”
她親自為他煮的茶,怎能不好。
薑恬又笑起來:“那你就多喝些,我去給你做點飯菜。先說好了,我這裡可沒什麼山珍海味,做的菜你可彆嫌棄。”
“不會嫌棄。”江霆說。
他這次來找薑恬,見麵後就告訴她,他是以顏景安的朋友名義來拜訪她,那些其他的身份,大家就都不提了。
薑恬欣然接受。
她果真沒把他當皇帝,看上去舉止很隨意。
看薑恬進了那個小廚房,江霆思考了一會兒,走到了廚房邊,問她:“我能幫你什麼?”
薑恬回頭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嘴角翹起:“不用不用,你這種大少爺,我都怕你把我的碗碟給摔了。你就老實等著開飯吧。”
江霆抿了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
他年少時是皇子,長成了是皇帝,的確沒有需要自己動手下廚的機會。
猶豫了一會兒,他說:“那我幫你洗洗菜。”
他看到過顏景安幫薑恬洗菜的模樣。
那時兩人眼中隻有彼此。
“洗菜也有講究,要如何清洗乾淨,也是一門學問。江少爺,等你學會了再幫忙吧。你若要是閒著,就幫我劈劈柴吧。這段日子燒柴有些厲害了,我還沒把剩餘的木頭劈完呢。”
薑恬的確沒把他當外人。
江霆看著門口堆放的那堆木頭,皺起了眉頭:“那些暗衛,你沒用他們嗎?”
薑恬眨眨眼睛,對他狡黠一笑:“出門在外,一個弱女子總會讓人輕看。我得鍛煉自己的力量。劈柴之事,他們想要幫我,我就把他們都攆出去數螞蟻了。”
江霆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