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在家裡地位那麼低,真沒人願意跟她坐在一張桌子旁吃飯。
她要是識時務,老實做一個奴婢,那倒也無所謂了。
可是今天看來,她是要反了天了。
對於薑恬主動跟他們坐在一起吃飯的事,一些人無所謂,一些人則是抓心撓肺地難受。
最難受的人就是蕭母了。
對於蕭母來說,其實她的日子過得也不怎麼樣。
蕭父在外麵養了不少人,礙於大兒子的情麵,不送進家來,可是這個男人的心終究不在她身上了,每天兩個人的交流就是在飯桌上。
蕭父自己有住的地方,嫌棄她年老色衰,早就不跟她住在一起了。
這些年過去了,孩子們都大了,哪怕是守歲,她丈夫也不踏進她的屋子。
這個家裡麵,蕭母的確有權威,畢竟她是孩子們的母親,可是丈夫沒有寵愛給她,孩子們又有了自己的家庭,從不跟她多交流,她倒是有人奉承著,可是心底仍舊感到苦悶。
尤其是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通過拿捏兒媳婦去彰顯自己的權威。
二兒子和三兒子娶的都是名門望族家的小姐,人家家裡自帶背景,她不可能隨意拿捏人家,更不必說做什麼立規矩的事了。
一開始,家裡人想著把大兒子的婚事再留一留,給他挑好的。
可是老爺子病重,再加上兩家的確有婚約存在,老爺子又是個重信用的,最後他們捏著鼻子把薑恬給娶回來了。
實際上蕭母對這個兒媳婦時常會出現不滿意的情緒。
對她來說,這個兒媳婦真配不上她兒子。
幸好這年頭對於男人管的鬆,以後她兒子還能再找些好的帶回家來。
但是這個兒媳婦既然占著這個位置,那就必須得做出點讓她滿意的事兒,否則她這個當婆婆的心裡頭不舒服!
所以,其實蕭母非常喜歡給薑恬立規矩。
在她看來,給兒媳婦立規矩就是一種發泄情緒的辦法,家裡終究有一個人能夠被她管得死死的,她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不敢反駁她。
可是今天這個兒媳婦做了讓她非常不高興的事。
她怎麼能不跟任何人說一聲,自己就坐下了呢?
薑恬是不是還沒搞清楚她的身份?
在這個家裡,她隻能算是半個主子,終歸還是得聽他們的。
她誰都沒吱一聲,說坐就坐,那就是壞了規矩!
可是蕭母不能平白無故表現出不滿,她很清楚,最大的主子不是她,是蕭父。
她丈夫都沒說什麼,她這個當妻子的要是強行出頭,說不定是自打臉。
可是蕭母看著薑恬跟她坐在一張桌子旁吃飯,心裡那可真是難受得很。
想了想,蕭母清了清嗓子,故意說了一句:“老大家的,那雞湯離我有些遠,你給我盛碗雞湯來。”
薑恬一聽,當即站了起來,細心地給蕭母盛好了雞湯。
看她細致的動作,蕭母心裡那口氣平息了一些。
她剛想說些什麼,盛完雞湯後的薑恬,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吃飯。
其實薑恬的禮儀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她雖然不太會交際,可總還是培養出來的千金閨秀,除了家裡人不讓她認字,其他地方她還是可以勉強稱作合格。
就是這樣一個人,明明在彆人眼裡,她已經是娶進家裡的兒媳婦了。
可蕭母還是不想讓她坐著。
看她坐在那裡,蕭母心口窩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