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恨水本人對白話文的觀點也差不多如此,但他很少直接說出來。
終其一生,沒有加入任何新文化陣營,同時也沒有對任何新文化陣營叫板過。
他本人的古文造詣很高,古詩詞才是他的強項,辦報三十年,經營過多年古詩詞副刊。
隻是他的言情小說鋒芒太盛,蓋過了這些,後世大部分人不得而知罷了。
張恨水說:“我對秦兄弟的稿件更加期待了!以你犀利程度,寫社論都沒有問題,甚至可以做個報社主筆。”
秦九章笑道:“主筆就算了,我更不想寫什麼政治方麵的社論。”
“這是為何?”
“因為我現在更關注如何掙錢唄。”秦九章坦誠道。
張恨水大笑:“秦兄弟真接地氣!”
秦九章攤攤手:“你看我住的這環境,哪敢談什麼長篇大論?”
“也是!但將來以秦兄弟的底層出身,必然更能著眼於民意。”張恨水說。
張恨水終歸是個報人,民國很多報人真的憂天下。
秦九章笑道:“我對生活的感觸確實太深了,北京城裡到處都有我的腳印。”
話雖這麼說,但秦九章很明白,民國換過那麼多總統、內閣,每個上台都是張口“民意”,閉口“民意”的,但並沒有人把“民意”放在心上,也不曾在哪件事上尊重過“民意”。
張恨水、史量才,以及邵飄萍等報人,雖然手持社會公器——報紙,一直試圖立足於民意之上,但他們所能做的其實很少。
一不留神,還會丟掉性命哩。
張恨水說:“差點忘了,商務印書館的張監事還讓我代他傳話,希望你譯一本英國作家毛姆的長篇小說,因為他很喜歡你的譯作風格,單價依舊為千字三元。”
“太好了!我正有此意!而且我已經想好了譯哪部。”
秦九章相當渴望掙錢,每次小打小鬨投稿,費事不說,也不夠乾脆。
“秦兄弟選的哪一本?”張恨水問。
“《月亮與六便士》。”秦九章脫口而出。
這才是毛姆眾多作品中的精髓,也最為世人知的。
張恨水看了空蕩蕩的房屋一圈,並沒有書架,“似乎沒有原本?”
“額,是的……”秦九章說,“不然你們再多賒給我一兩塊錢,讓我去買一本?”
張恨水一愣,旋即笑道:“可以!”
他從錢袋裡又拿出兩塊錢:“這錢算在商務印書館賬上。”
秦九章再次不客氣地接過:“就當預支的。”
心裡盤算一下,《月亮與六便士》大概15萬字,千字三元,就是450元。
巨款啊!
一天寫四五個小時,十天就能搞定。
而且正好可以通過它,完成自己第一階段訓練民國風文筆的計劃。
“下月中旬我就可以交稿。”秦九章自信道。
“如此快?”張恨水訝道。
“這不是卡著你們下個月底前發薪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