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要出去做個任務,就不陪著你們了。”
原本,按照艾倫的規劃,應該在暗中跟著蔻兒她們再完成一趟任務的,不過這事情變化太快,而且蔻兒她們的成長也很快,已經不需要艾倫幫襯了。
所以,艾倫決定放手,讓蔻兒她們自己去闖闖,不過就在艾倫要出發之時,仍然有些不放心地叮囑著蔻兒、湯姆他們。
“任務選擇不要冒進,要慎重仔細,不要被那些豐厚任務的報酬給誘惑了……”
艾倫就跟個舍不得孩子闖蕩的父母一樣,不厭其煩地拉著蔻兒、湯姆、樹生等人說著注意事項,卻沒有看到蔻兒她們臉上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和眼神中的無奈。
“恩!恩!老師你放心吧!”
“族長,我一定會照顧好大家的!”
幾個少年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向艾倫做著保證。
最後,在幾分掛念心情下,艾倫被凱雅給拖著,走出了橡木神殿的修道院。修道院院門口,阿爾比安他們早已經駐足,等待著艾倫的到來。
“我搜集到的信報,這支邪神信徒隊伍,正在朝南部的人馬草原遊竄。”
出了蔓莎城的南城,大家就開始交流起彼此的情報來,既然達成了合作關係,就不用太藏著掩著。也不知道理查德的情報來源是什麼,總是能知道些彆人不知道的事情,因而此時大家都在傾聽著理查德的述說。
更讓艾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是理查德他這夥伴沒有將這些情報當做自己的財富,而是在大家組成了一個冒險小隊後,便無私地分享給了艾倫他們。凱雅、阿爾比安他們好歹還有說回報,艾倫這個剛剛回歸蔓莎城的熊地精,那是一點可用情報都提供不了的。
“這支隊伍的頭目,是一名叫做阿爾瓦的邪神信徒,有著15級戰鬥牧師的實力。”
“兩名墮落聖武士,也都是人類,這次荒野邪神之亂的主導者,基本都是來自人類王國的邪神信徒,隻有少部分是荒野本土的土著。”
“……”
理查德將能告訴給艾倫他們的情報,全都說了出來,與凱雅、阿爾比安他們交換溝通。
“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提一個要求。”
說完情報,理查德麵有難色地說出一句話來,然後認真地看著艾倫、凱雅她們。
“你說。”
凱雅還是原來的性格,喜歡出頭做主,當場接過理查德的話頭,而一邊的艾倫、阿爾比安紛紛注目,也就旁邊的阿爾巴沒有多大的興趣。
“如果我們碰到了這夥邪神信徒,務必幫忙留個活口,最好是帶頭的阿爾瓦。”
“我需要對他們進行審問,了解他們這次行動的真正主使者、還有他們的目的。”
理查德說完這些,便把話語權交還給了凱雅她們。
“……我覺得沒有問題,我正好也對這群家夥背後的主使者有些興趣。”
這次,凱雅還沒有回答,阿爾比安這個精靈倒是先一步發話了。
“我同意。”
艾倫點點頭,這畢竟跟荒野有很大關係,艾倫也想了解更多。
“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我也沒意見。”
凱雅慢了一步,似乎有話說,但是看艾倫與阿爾比安都表態後,她也就把想要說的話給收了回去,點頭同意。
至於另一邊的阿爾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一身贅肉連連顫動。
“那出發吧!”
五道身影邁動腳步,堅定地朝著南方進發了。
離開蔻兒她們之前,艾倫對她們自然是牽腸掛肚,但是隨著他離開蔓莎城後沒多久,艾倫便重新調整好了狀態,不再過多去想蔻兒她們接下來要麵對的局麵。
身為族長、長輩,當少年們在自己身邊時,艾倫會將很大一部分的精力投注到他們身上,幫助他們成長,這是艾倫自認為屬於他的責任;但是,當離開了少年,決定放手讓他們闖蕩後,艾倫便不會再過多去關心這些少年的情況。
荒野世事無常,每一個人都會遇到各自的問題、際遇,每一個人也會為他們的選擇付出代價,艾倫不可能永遠當少年們的保姆。即便等到這次艾倫冒險歸來,蔻兒她們的隊伍因為冒險曆練而損失慘重、乃至全軍覆沒,艾倫也隻會因此而黯然傷神一晚,然後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時,他就會重新收拾起悲傷,繼續往前行。
這,就是荒野土著的性格。
此時的艾倫,便把蔻兒她們的事情放到了一邊,一邊邁著輕快的步伐,一邊與騎在駝鹿、馬匹上的理查德、凱雅她們聊著天,打聽了解這些年裡蔓莎城變化和各種情報。
期間,大家運氣不錯,遇到了好幾撥散亂的惡魔隊伍、獨行者,然後大家也都毫不留情地將這些家夥砍殺在場,割下頭顱當做各自的戰利品。有阿爾比安這個感知不錯的兼職斥候在,基本沒有什麼危險能夠接近大家數裡範圍之內。
路上除了倒黴的惡魔以外,艾倫他們也解救了好些失去了部族的荒野土著,指引他們往北前行,沿著相對安全的蔓莎商道,去往蔓莎城。至於最後,這些散落在荒野、失去了部族的遊蕩者,能不能安然抵達蔓莎城,這就不是艾倫他們能夠控製的了。
這一次邪神之亂,給予荒野帶來的混亂與破壞,並不像艾倫在綠野平原感受的那麼簡單。至少這一路看來,無數村落被屠殺、焚燒後留下的殘骸,那被摧毀的血肉祭壇上累累白骨,無一不在默默地告訴艾倫,這次災難的殘酷。
“你們荒野算是好的了,人馬部落傾儘全力幫你們擋住了北上的惡魔大軍,否則那群嗜血的惡魔突進到荒野中,恐怕你們荒野整個南部都會淪陷,成為惡魔的血肉獵場。”
“春之國王都恐怕也快堅持不下去了,如果明溪城還有周邊陣地徹底淪陷在惡魔手中,那麼惡魔便能騰出超過20萬的軍隊北上。”
“以你們人馬草原三大部落的戰士數量,不可能擋得住新添了20萬生力軍的惡魔,除非你們荒野部落派出更多的兵力南下,幫助人馬三大部落構建更堅固的陣地。”
“…………”
在交談中,理查德臉上帶著憂慮之色,看著狼藉的荒野,給艾倫他們講述著遙遠南部人類王國周圍的形勢。
“那我就不明白了,這群惡魔為什麼偏偏放著人口更多、資源更豐富、距離也更近的人類王國版圖不去,偏要來蔓莎荒野這麼個破爛的地方!!”
阿爾比安突然從陰影位麵的庇護中顯露出身影,然後帶著不善地眼神望著理查德地說道。
“嗬嗬嗬,它們倒是想要攻打人類王國啊!”
理查德臉上譏諷之色一閃而逝。
“人類在希倫大陸中西部的數十個王國,在春之國出現惡魔之始,便已經達成了共識。他們暫時放棄了彼此間的矛盾與仇恨,組建成了一支強大的聯盟軍,在人類獅心王國邊境,構建起整整三道防線,完全不給惡魔突破的機會。”
“我自己其實也沒想明白,這些王國是如何能這麼快做出反應的。”
“除非…………”
理查德心中有所猜測,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最後他並沒有在艾倫、阿爾比安他們麵前說出來,就此閉上了嘴。
一旁,難得沒有開口說話的凱雅,眼神在理查德背後凝視著,好像她已經直到了理查德未說完的話是什麼內容。
“那你們王國呢?有沒有遭遇惡魔襲擊?”
艾倫其實還想聽一些關於惡魔的情報,隻是看理查德不再言語,便重新找了個話題,詢問起來。
“我們冰雪之國,在大陸最南端,那裡一年四季絕大部分時間都被冰雪覆蓋,惡魔雖然適應力不錯,但還是不會喜歡冰封的環境,所以倒是沒有多少惡魔跑到我們王國去搞破壞。”
“加上我們王國法師數量不少,惡魔在法師手裡可討不了什麼好處,反而可能成為法師們的研究對象。”
聽艾倫提起自己的家鄉,理查德頓時又多了幾分談性,臉上也洋溢起一絲自豪來。
並不是所有的法師,都是沉默寡言,隻懂得專研魔法的書呆子。理查德這個性格開朗的法師,也是因為不喜歡王國裡法師圈子這種沉悶的氛圍,所以才會跑到荒野來遊曆的。
為什麼他不去人類其他的王國遊曆,而要不遠千裡來到荒野,這就得說說冰雪之國的奇特之處了。
冰雪之國,一個自然資源十分匱乏的邊陲之國,也是人類人口數量與版圖成反比的王國。
這個王國的信仰主神是遠古神祗—冰雪女神,一位有著強大神力,卻不喜歡發展信眾,也不願意插手地上王國權力的奇葩神祗。在冰雪之國,雖然有冰雪女神的神殿、教會,可是在王國中真正主導王國權力更迭的,反而是一群幾乎沒有什麼信仰的法師。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一個群體,對神祗沒有敬畏,那麼法師絕對是最正確的答案。向來自詡追求真理,尋求魔法本質的法師們,因為他們淵博的知識,深邃的智慧,已然看透了高高在上、近乎永恒的神祗本質。
正因為看透了神祗的本質,所以法師們失去了對神祗的敬畏。
數萬年以來,有無數位強大的法師,試圖挑戰神祗,雖然最終他們都失敗了,但是仍有更多的法師以此為目標,在孜孜不倦地尋找著方法。
如此不知敬畏的職業,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強大,恐怕早就已經在神祗們的齊心協力打壓下,成為曆史中渺茫的塵埃了。
但也因為這個原因,這些隻身追求真理、無視神祗的法師們便被驅逐出了人類文明的繁華之地,來到了冰雪之國定居。
隻有那些將身心交給神祗,信奉神祗的法師,才能在人類王國中立足、發展。
作為一個正統的冰雪之國法師,理查德其實同樣從心底對於神祗沒有多少敬畏。因為這個因素,讓他到人類王國遊曆,豈不是讓一隻野貓到汙水中遊一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