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若的名字被掛在學校的大屏幕滾動表揚之後,許君山和吳佳蓉每天輪流接送她上下學,隻為滿足一下虛榮心。
尤其是許君山,通常提前十分鐘就在校門口等著了,許若出門時,總能聽到旁邊的家長問:“哎喲這就是你閨女吧,你可真會教育,學習好,長得也漂亮,可真優秀啊。”
許若一聽,就知道許君山又不知道怎麼和人炫耀上了。
彆人順他的意說漂亮話,他還故作謙虛:“哪裡哪裡,還需進步。”
許若為此常常哭笑不得。
同時難免提前給父母打預防針:“我下次不一定能考第一。”
許若對自己的成績時刻保持警惕,班級前三名的競爭很激烈,第二名張赭隻比她少考15分。
許君山聞言便半開玩笑說:“沒事,考第二也行。”
惹得吳佳蓉直擰他腰窩,笑道:“你少來。”
許君山故作疼痛,誇張地齜牙咧嘴,連連求饒道:“行行行我說錯了,隻要不考倒數第一,考第幾都行。”
於是吳佳蓉擰他更狠,笑問:“你就這點追求是吧?”
許若在一旁哈哈大笑,絲毫沒有幫忙求情的意思。
她的成績比許蕭好,儘管許蕭也是大學霸一枚,但他很少考到班級第一。
所以她能感受到父母的開心,第一名就是會在心理上讓人覺得不同。
父母開心,感染到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一家子都高興。
這股喜悅幾乎持續到期中考試的時候。
期中考試定在11月的9號和10號,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消息也通知下來——全市中學生(高中組)籃球賽於12月2日初賽。
全校選拔賽定於期中考試次日。
此消息一出,便有人問張赭:“班長,你參加嗎?”
張赭喜歡打籃球是全班都知道的事情,隻是並非校隊的專業運動員,所以之前沒參加過選拔。
“再說吧。”張赭正排隊等著接水。
“去唄,最後一次,不去多可惜。”那人勸他。
張赭笑笑:“不是校隊的,很難選上吧,再說要拿出學習時間訓練,我怕成績退步。”
“……”
教室外忽然傳來一聲:“陳星徹。”
許若對這三個字總是很敏感,下意識抬頭,看到陸燏一臉沒睡醒地站在教室後,趙杭則手捧一杯奶茶,靠在門框,邊喝邊問:“籃球比賽,你去嗎?”
陳星徹正雙手插兜坐在桌上,腳在桌下一蕩一蕩地摩挲著地板,饒有興味地聽一群男生侃大山。
聞言轉頭,想都沒想就回複:“去個屁。”
許若回頭,表麵上在整理桌麵,實則注意力都在後頭。
聽陸燏邊走進來邊問:“去年不是打算去,腳扭傷沒去成嗎。”
“對啊,你還說今年比。”趙杭應和。
陳星徹有些頭疼,咬牙笑道:“媽的,去年我數學不用考80。”
陸燏不在意地說:“考不到怎麼了。”
趙杭一副“我懂”的表情,搶著說:“他班主任就是我姑眼線,麒哥考不到,我姑絕對攛掇老爺子收拾他。”
陸燏還是無所謂:“收拾收拾唄,死不了。”
說著走上前攬住陳星徹的肩膀,吊兒郎當說:“參加唄。”
陳星徹睨他一眼。
陸燏回視過去,笑:“不是聽說姓張的也參加嗎,你抽點時間虐虐他。”
陳星徹一把推開他,笑罵:“拿我當槍使?”
陸燏不置可否,聳肩道:“我自個兒倒是想當槍,硬實力不夠啊。”
趙杭咕嚕咕嚕吸了兩口奶茶,笑道:“您的ak,隨時為您上膛,無上榮光。”
“滾蛋,你土得老子直起雞皮疙瘩。”陸燏苦大仇深地皺眉,上前兩步去踹趙杭,趙杭扭屁股閃開了。
陳星徹喊住兩人:“彆在我班打,都給我滾出去。”
說著卻起了身,同他們一起出了門。
聲音很快消失不見。
許若回神,無奈笑笑,還是要掏出練習冊,一頭紮進題海裡。
學生時代但凡是還沒有放棄學習的孩子,無論是成績好的,還是成績差的,似乎都會被名次和分數困擾。成績好的學生,一邊想鉚足勁頭衝刺頂尖學府,一邊又害怕掉下來,而成績差的學生,則為過線憂慮,希望起碼能站上車尾。
總之,人都想往高處走。
這天放學,許若留下來打掃衛生。
張赭去擦黑板,她掃地,過了一會兒,教室裡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許若,問你個事。”張赭忽然停下手裡的活,看向許若。
許若直起身子,問:“什麼啊。”
“有件事我有點拿不定主意……你覺得我要不要參加籃球選拔賽。”
許若怔了怔,她還以為他要說學習上的事,沒想到卻是個人私事。
她想了想,問:“那你心裡更傾向於去還是不去?”
張赭歎了聲氣,把用完的黑板擦放到講台上,說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去的話怕影響成績,不去又有點遺憾。”
許若彎腰繼續掃地:“我是覺得,底子紮實,成績沒那麼容易被影響,但不去的話,以後想起來都是沒辦法彌補的遺憾。要不你先參加學校的選拔賽試試,可以等學校選拔結果出來之後,再決定最終要不要去。”
張赭思考了一會兒,用力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許若抬頭,笑說:“不謝。”
……
期中考試,眨眼而至。
考試前一天的晚自習上課之前,教室裡亂成一團,拉桌子的拉桌子,收拾書的收拾書。考場位次排好之後,張赭分發座位號,讓大家一一貼在桌角。
許若正把一摞書抱到儲物櫃裡,隻聽身後有女生聊天。
“天呐,你知道我和誰一個考場嗎?”女生刻意壓低嗓音,卻還是抑製不住的驚喜。
另一個女生問:“誰啊?”
“你猜你猜!”
“猜不到,你快說,少吊我胃口啦。”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女生深呼一口氣,滿滿的少女心雀躍,“我啊,和陳星徹一起!”
許若的動作放慢,側耳傾聽。
另一個女生頓時小碎步跺腳,變得無比興奮:“啊啊啊啊啊你什麼鬼運氣!”
又問:“他在第幾考場?我看看和我近不近。”
女生嗔道:“重色輕友,你就隻問他啊?!”
“哎呀,你倆一起,問他不就是問你嘛。”
女生這才展顏:“第八。”
“……”
兩個女生的交談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
許若起身,合上櫃門。
她的心底像是被撒了把跳跳糖,無數的歡欣在跳躍——她也是第八考場!
星南每年十一月到次年四月這段天氣冷的日子,除周一升旗外,不會硬性要求大家穿校服,所以當晚回到家,許若試衣服試到夜裡十二點。
太漂亮的怕太招搖,太普通的又不合心意,最後選了一件溫柔的米色毛衣,頭發半紮半披,在頭繩處彆一顆星星的發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