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顧笙孤零零的坐在便利店的窗子前。
她先前被賀聞周丟在了小區大門外,眼看著jee車刷卡開了進去,她好半天都沒能緩和過情緒,等想走時,才意識到已經半夜,早就錯過了公車的時間。
顧笙試圖手機打車,但身上僅有的隻是賀聞周先前給的二百五十塊,根本不夠支付她回趙家的路程費用,她又腿疼在深夜裡走不快,連想開賓館睡一晚都難。
更多的是,她也真的不想再回趙家了。
以至於,漫漫長夜,顧笙毫無方向的在寒夜裡站了許久。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自從她出了坐牢這檔子事,曾經圍在她身邊的那些朋友都跑了個空,她出獄拿到手機至今為止,通訊裡乾淨的連個問話的人都沒有。
大家都怕被有前科的人賴上,更何況,她得罪了王家,沒人想給自己惹麻煩。
她自己也清楚,這個圈子就是趨炎附勢的厲害,大家無非是看在她被養在趙家的麵子上才捧著她,你來我往的背後都沒有幾分真心,會斷了聯係也是正常。
她沒有可求助、能倚靠的朋友。
再後來,顧笙被凍得麵色發青,她試圖搓手回暖的張望著,突然發現了小區斜對麵街頭一家依然營業著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她眼睛一亮,忙跑進來避避寒。
隻待一晚,天亮了,她就坐公交車離開。
淩晨兩點的便利店裡,女店員忙著收拾貨物,空氣裡飄散著關東煮的香氣。
顧笙坐在角落裡,麵前擺了碗冷掉的泡麵,一雙呆滯無神的眼睛看向窗外寂寥的夜色,又因為這個角度剛好對著高檔小區的大門,偶爾會看到有豪車開進去。
有錢人的世界。
當然,賀聞周就住在裡麵的某一間。
隻聽桌上的手機嗡動了聲,顧笙回過神的低頭看,發現是江琴發來的消息。
她說——【笙笙,對不起。】
再無其他。
顧笙看的眼眸閃了閃。
今夜從趙家出來之前——
顧笙在房間裡收到賀聞周發來的消息,對方言簡意賅,沒錢清賬就用勞力抵債,也不等她同意,賀聞周乾脆利落的發來會所地址,讓她務必半個小時內趕到。
理由是,他不喜應酬,又不想駁人麵子,需要顧笙來當這個敲門人。
可若是不來,債務翻倍,利息按最高率計算。
顧笙本就沒錢還、不占理,又辯不過賀聞周,猶豫在三,架不住欠人錢受人擺弄的滋味,隻好選擇妥協的回了賀聞周句“等著”,人匆匆換了身衣服的下樓。
隻是剛要路過客廳時,她站在二樓的台階上,就聽江琴正與電話裡的人爭執。
“什麼叫我讓她回來?”江琴明顯壓著嗓子,但還是架不住滿腔怒意的與人爭辯著,“老趙,你說這話能不能講點良心?笙笙是我們一手養大的,她一個小姑娘,背了這麼大的事,如今出獄了不回來,你想讓她去哪兒,她還能去哪兒!”
顧笙一時僵在陰影裡。
不用猜,也知道電話裡的那個人是趙家的一家之主——趙誠。
顧笙沉默的站在台階上。
她知道自己坐過牢如今名聲很不好,趙家正是事業攀高峰的時候,她回來,或多或少會給趙氏公司帶來麻煩。
她知道自己不該回來,隻是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要去哪兒,尤其是撞上趙晴朗這件事,大家生活在同一屋簷下難免會尷尬,理論上,她也不會繼續賴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