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說不過您。”
林聽捧起浴湯來聞了聞:“之前沒留意,還真挺香。”
陶朱回道:“您用了它已有半月有餘,如今身上都是這股香氣,聞習慣了,沒留意正常,其實您用過的東西也會沾上香氣呢。”
“你剛說什麼?”林聽忽而神色一凜,抓住陶朱的手。
她被林聽的反應弄得心漏半拍,訥訥重複一遍:“奴說您用了它半月有餘,如今身上都是這股香氣,聞習慣了,沒留意正常。”
“不是這句。”
陶朱說後半句:“其實您用過的東西也會沾上香氣呢。”
糟了。
林聽沐浴的好心情一掃而空,草草地清洗一番披上衣裳,吩咐陶朱去拿筆墨紙硯。
林聽拿起一張紙,對她道:“你到外麵候著。”
陶朱躊躇著往外走。
約莫半刻鐘,林聽開門出來,讓她聞聞紙上可有香氣。
在通風的門外站了片刻後,陶朱一靠近那張紙就聞到了味道:“有的。是不是這香哪裡出了問題,七姑娘,您彆嚇奴啊。”
林聽仰天長歎:“香沒問題,但感覺我可能要有問題了。”
陶朱茫然。
幾日後,段馨寧命人到林家送去一張請帖,給林聽的。
段馨寧過生辰,段家設宴慶生,林聽備受段馨寧重視,第一張請帖就給了她,這張還是段馨寧親手所寫,請她務必到場。
林聽這幾日是忐忑不安的……飯沒少吃,收到她的請帖時還癱在軟榻上消食,一目十行看完,突然像狗一樣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陶朱靜靜地看著姿勢怪異的林聽,嘴角輕抽動。
自林聽那天出府回來沐浴,問她有關香料的事後就變得不太正常了,時不時聞聞自己,陶朱問她有什麼心事,她又不肯說。
陶朱不好逼問自家主子,唯有平日裡多留心她。
林聽大約是聞夠了,收好請帖,直起身,琢磨著送段馨寧的生辰禮物:“送她什麼好呢。”
段家家底比林家豐厚不知道多少,段馨寧自幼要什麼有什麼,再昂貴的物件也有人雙手奉上,林聽沒想送金銀珠寶這些。
陶朱插縫提了一嘴:“昨天有人上門來提親。”
“給家中哪個姊妹?”
林聽隨口問。
陶朱就知道她沒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放心上:“是八姑娘,她比您還要小上一歲呢,這就談婚論嫁了,想搶在您這個嫡女前邊。”
八姑娘是林三爺妾室沈姨娘所生,她們姊妹的關係不親近。
“哦。”
林聽左耳進,右耳出,繼續想自己段馨寧的生辰禮物。
轉眼間到了段馨寧生辰那天,林聽拎著禮物上段家,守門仆役被提前打過招呼,也認得她,一見她來,連請帖都不看便往裡引。
林聽不等同於其他客人,段馨寧囑咐過不用帶到用來招待來客的庭院,直接帶去她閨房。
段家仆役對林聽畢恭畢敬:“林七姑娘請隨奴來。”
“有勞了。”
段家有段馨寧,也有段翎。林聽進去後還沒見到段馨寧,卻先遇到了段翎,她想起做過的事,做賊心虛,下意識朝他看了一眼。
段翎坐在小石道旁的涼亭中,眉眼低垂著,手握書卷,寬大袖袍之下,十指修長,長腿屈起,衣擺稍稍拂地,卻不染塵埃。
他靛藍色錦袍極素雅,隻有袖口處有少許繡紋,綴著玉佩的蹀躞帶緊扣腰身,腰線流暢。
林聽感到一絲絲緊張。
她以前無意識當惡毒女配時得罪過段翎,覺醒後對他是避而遠之的,不如裝作沒看到,跟著段家仆役一走了之?林聽覺得可行。
卻不防段翎這廝喊住了她:“林七姑娘。”
聽段翎聲音,對她的態度是和顏悅色的,確有幾分世家大族貴公子的風範。要不是林聽知道他是心狠手辣的錦衣衛,肯定會被迷惑了去。
林聽這回可不能裝作沒看到他了,訕笑走過去:“段大人?瞧我這破眼神,剛沒看到你。”
她沒走太近,大半個身子還留在涼亭外,離他一丈遠,始終保持著距離,情不自禁深呼吸,暗暗聞自己,又不露痕跡後退一步。
段翎淺笑道:“沒事。”
他起身,一步步靠近她。林聽當著段翎的麵不好再往後退。
他、他不會是要聞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