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開口替夏子默說話,段馨寧就會認定她是懼於世安侯府的勢力,被他肆無忌憚嘲笑了,也不敢得罪世子,想要息事寧人。
如此一來,段馨寧會更生氣,為她與他生了難解嫌隙。
林聽當然不是什麼息事寧人的主兒,可敢肯定夏子默不是在笑自己,笑什麼就不知道了,他也是倒黴,這一笑撞段馨寧槍口了。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等段馨寧氣消了,夏子默放低身段來一哄她,林聽過後再表示不在意,她心太軟,事情很容易翻篇的。
林聽當沒看到夏子默沮喪後悔的眼神,抬步走進車攆。
進去好一會,她才看到段馨寧慢慢扶裙而入,對方神情還隱有羞怒,但淡了點,怕不是在上車前又被夏子默攔下解釋一番。
陶朱豈會感受不到氣氛微妙,眼觀鼻鼻觀心,眼疾手快過去幫忙扶住簾子:“段三姑娘。”
段馨寧悶悶不樂地坐到林聽身側,腦袋緊靠著她肩膀。
伺候段馨寧的丫鬟和陶朱對視一眼,二人默契退出車攆,隻留她們。也不知林聽使了什麼法子,不到片刻,段馨寧便被她逗樂。
段翎手握韁繩騎著另一匹馬,不遠不近跟在車攆後麵,聽見女兒家隱約的笑聲,無動於衷。
車攆內,林聽哄好了段馨寧後掀開簾子往外看。
折返回城中經過山林,翠綠的樹枝稀碎了從天而降的陽光,導致落影雜亂,看得人頭暈目眩,她以手遮額,緩解一二。
後方有馬蹄聲,林聽視線隨之移動,而段翎騎馬時需要往前方看,他們的眼神不期而遇。
段翎的眼神落在林聽的臉上,林聽的眼神卻落在了他腰間。
在他發覺她的目光再不受控製落到他腰間之前,林聽縮回往外看的腦袋,放下簾子。她唏噓,看來今天是沒能完成任務了。
回到林家,林聽倒床就呼呼大睡,心力交瘁了,騎馬消耗體力,想辦法抱段翎消耗心力。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段家高牆之內的院房悄然無聲,露水藏於花草中,有些順著枝葉滑落,滲透底下紅泥,逐漸濡濕根部。
一隻五彩鳥飛停在緊閉的窗前,低頭撓身前絨毛,又用嘴去啄窗沿邊。房間裡,段翎就是在鳥啄窗的“篤篤篤”聲醒來。
他坐起來,沒看腿間於無意識狀態下自然起來的異樣。
這是大部分男子晨起時都會偶爾遇到的情況,隻是段翎有些特殊,他若置之不理,它便會維持晨起狀態,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叫欲癮。
可段翎最厭惡的就是脫離掌控,所以他一次也沒有舒緩過它,今天也不例外。段翎拿出放到枕下的匕首,撩起衣袖,刀尖割腕。
刀尖所過處,薄薄皮肉裂開,深紅鮮血滲出,他隨手拿帕子一擦,與此同時,腿間異樣緩緩地消下,疼痛驅散生理欲癮。
段翎麵不改色去換衣服。
白色裡衣褪下,他一雙剛勁有力的手腕暴露在空氣中,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傷疤如同一條條扭曲醜陋的蜈蚣,猙獰地嵌在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