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朱沉默須臾:“七姑娘,您行事該三思而後行,切勿這般草率,這對您的名聲不好,您以前不是最愛惜您的名聲……”
她又開始了勸誡之路。
林聽可不吃她這一套,低頭挑選絲絛:“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剛出生的時候還是個三斤多的娃呢,現在翻了多少倍?”
用過早膳,林聽威脅陶朱說她再囉嗦就不帶她出門了。
這一招比什麼都管用,陶朱乖乖閉上嘴巴,生怕林聽又扔下她一個人在林家,自己出去溜達。
辰時末,林聽出發去段家看段馨寧。不知道段翎在不在段家,興許還在北鎮撫司辦差。
到了段家,林聽還是被人領到段馨寧的閨房。
不過這回領她進門的人不再是守門的普通仆從,而是段馨寧的貼身丫鬟芷蘭。芷蘭之所以到大門前迎林聽,是因為有話要說。
自那天從馬場回來後,段馨寧就一直鬱鬱寡歡,胃口也不太好,躲在房間裡哪也不去,芷蘭擔心她繼續這樣會傷到身體。
今天林聽會來此不是偶然,芷蘭瞞著段馨寧派人去請的。
芷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都告訴林聽,求助道:“林七姑娘,麻煩您待會好好勸勸三姑娘。再這樣下去,她身體吃不消的。”
導致段馨寧茶飯不思的原因還能是什麼?林聽一清二楚,眼珠子一轉,想到了開解她的辦法。
解鈴還須係鈴人。
林聽湊到芷蘭耳邊說了幾句話。芷蘭半信半疑,躊躇道:“三姑娘會不會更加不高興?”
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會的,你相信我,你家姑娘到時一定轉愁為喜。你先去辦,我進去看看你家姑娘,跟她說幾句。”
芷蘭應下了,往前走推開門:“三姑娘,您瞧瞧誰來了。”
段馨寧的聲音從裡間傳出:“我誰也不見,你讓阿爹阿娘回去吧,我改日再去向他們問安。”
“連我也不肯見?”一道帶著點失落的聲音橫插進來。
一聽就是林聽的聲音,段馨寧一掃鬱色,喜出望外,扶著裙擺快走出來:“你怎麼來了?”
她反問:“我不能來?”
段馨寧親昵地挽住林聽的臂彎,朝裡走,低聲道:“怎麼會呢,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伺候段馨寧的丫鬟機靈,見林聽來了,端些茶水上來。
林聽入座,打量了下光線昏沉的裡間。沒開窗,簾子也落下,白日裡僅以燭火照明,不遠處的羅漢榻有一個隻繡了一半的香囊。
香囊上有個用金線繡成的黑字,林聽看了一眼,猜測黑右邊應該還會繡上個犬字,最終結成一個“默”字,夏子默的“默”。
段馨寧留意到她的眼神,匆匆地找塊布蓋住了。
欲蓋彌彰。林聽逗她:“原來你還會做香囊啊,瞧著還不錯,快做完了吧,做給誰的?”
她扭扭捏捏,聲如蚊呐:“我、我就是做給自己的。”
林聽不逗她了,掀開那塊布,拿起那個香囊來看,開門見山問:“你還在生夏世子的氣?”
段馨寧搶回香囊扔到地上,眼眶紅了,發泄出近日積攢著的情緒:“他取笑你,此非君子所為,我日後不會再跟他有任何往來。”
陶朱撿起香囊,想交還給她,她不接,所以遞到林聽手上。
林聽塞進段馨寧懷中:“你真的誤會夏世子了,他那日沒有取笑我的意思,事後還向我道歉解釋了,我根本沒放心上。”
段馨寧呆愣愣坐著,任由丫鬟給自己擦眼淚,卻沒再扔香囊,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麵的繡字,有點不可置信:“他跟你道歉了?”
“對。”林聽往她因驚訝而微張開的嘴塞了一顆甜棗。
“唔……”段馨寧咬住。
她問:“甜不?”
甜棗甜到心坎裡了,段馨寧垂著眼咀嚼幾口,慢慢地咽下去,也喂了林聽一顆甜棗,肉眼可見的開心了:“甜,你也吃。”
不久後,芷蘭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封信:“三姑娘,這是夏世子拜托奴轉交給您的信。”
段馨寧立刻站起來,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大,看了林聽一眼。
林聽不想打擾他們兩個小情侶互訴衷腸,溜之大吉:“我想起還有點事要辦,先走了。”
信被段馨寧攥在手裡,她依依不舍挽留:“再待一會?”
“我真有事,得走了。”林聽知道段馨寧其實很想看那封信的了,隻是礙於她在不好意思。
“好吧,後天便是觀蓮節了,你能不能陪我去看?”
她不假思索:“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