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霍斯歎息一聲,道:
“關於這場戰鬥的戰術安排,我會做出檢討,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得和你確認一下。”
弗拉霍斯麵色嚴肅的看著傅靑海說道:
“在最後的那幾場戰鬥中,我們看到你和一個靈族的人並肩作戰,是或不是?”
果然來了。
傅靑海心中暗道。
從大遠征開始,帝國的基本政策就是,外交隻留給其他人類政權,異形一律消滅。
“是的,您說的沒錯。”
傅靑海點點頭,大方的承認了。
不承認也沒用,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他和狂嚎女妖配合著乾掉了很多懷言者以及地獄獸。
“唉。”
弗拉霍斯再次歎息一聲,麵露為難的捏了捏眉心,道:
“青山,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你明明知道帝國對於異形種族的態度……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和你說個你不知道的,掌印者馬卡多在泰拉新成立了兩個新部門,一個叫惡魔審判庭,另一個叫異形審判庭,後者就是專門針對你這種行為的,他們會調查你,抓捕你,然後審判你。”
傅靑海心想,你說的這些其實我都知道,我還知道後來還成立了一個異端審判庭,三者組成了三大審判庭的基礎。
傅靑海攤手:“我當時彆無選擇,不是嗎,一切為了勝利,指揮官大人,當時的情況沒有人比您更清楚,我們應該如何取勝,我們又該如何生存,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建立最廣泛的人民民主統一戰……我的意思是說,因地製宜,隨機應變。”
差點嘴瓢,及時收住……傅靑海暗想:原諒你是個未來的生化改造人士兵,沒有鬥爭經驗,不懂得統一戰線這一**寶的重要性。
“而且……”頓了頓,傅靑海接著說道:
“而且想必您心裡也清楚,宰相的新部門是無關緊要的,至少在現在這個時期是無關緊要的,叛軍正在圍攻泰拉,誰管踏馬的異形什麼事。”
“你……”弗拉霍斯一時無語。
話雖粗俗,可是話糙理不糙,弗拉霍斯知道傅靑海說的都是事實。
見弗拉霍斯正準備說話,傅靑海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況且,我不認為您專門叫我過來,就是為了來調查我的。”
說完,傅靑海眨眨眼睛。
弗拉霍斯無奈地揉了揉眉頭,他沉吟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話都被你說完了,好吧,好吧,我承認,你所說的確實也是我所想的,我們不能把最勇敢功勞最大的士兵交給泰拉那些該死的官僚部門去迫害。”
“那麼,我宣布。”
弗拉霍斯抬起頭,正色緩緩道:
“在洛斯韋爾7號行星戰鬥中,我,以及我下轄的連隊,沒有看見任何異形生物——這句話我會寫在呈遞給上級戰團和參謀指揮部的報告中。”
說完,弗拉霍斯又恢複了那種萎靡不振的狀態,擺擺手說道:
“好了,回歸自己的小隊吧,士官。我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這段時間會由我的侍從官代替我指揮索薩蘭號。”
賽特?弗拉霍斯,這個曾經沉著冷靜但又意氣風發的常勝軍,此刻滿臉都寫滿了疲憊和自責,顯得如此的落魄。
傅靑海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自責,儘管最後取得了勝利,可這勝利是如此的艱難,一艘主力巡洋艦麵對三艘運輸船,被敵方指揮官打出這樣的傷亡交換比,本身就是一種失敗。
顯然,弗拉霍斯把失敗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他把所有犧牲的極限戰士都算到了自己的頭上,產生了一種“一將無能,害死三軍”的自責感覺。
但其實,傅靑海知道,這和弗拉霍斯的指揮能力無關,輪回者是誰都無法預料的變量因素,這就和弗拉霍斯的基因原體,羅伯特?基裡曼在剛麵對升格成為惡魔王子的福根時,屢屢受挫一樣。
能說羅伯特?基裡曼的指揮能力不如福根嗎?基裡曼是所有基因原體中最會穩紮穩打的將領,卻屢屢著了福根的道,歸根結底,不是基裡曼指揮能力不如福根,而是亞空間惡魔的手段脫離現實,千奇百怪,讓人難以預料。
與其說是身體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可能導致弗拉霍斯不能繼續指揮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傷勢。
傅靑海轉身準備離開,但是在即將出門的末了,傅靑海想了想,又轉身向弗拉霍斯說道:
“人的一生中最光輝的一天,並非是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而是從悲歎與絕望中產生對人生的挑戰,以勇敢邁向意誌的那一天。這是來自我家鄉一位作家的話,希望能對您有幫助,大人。”
弗拉霍斯聞言,眼神微微一亮,抬起頭,頷首道:
“謝謝你,青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