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安排了後手的。
然而仿佛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你以為那兩個可憐的靈能者能做什麼，青山？嘻嘻，你還不知道吧？”
氤氳在濃霧中揮手撒下光暈。
“請看，青山·可汗。”
濃霧之中浮現這樣一幅畫麵：
斐依居住過的那棟彆墅，在超現實的撕扯中轟然炸碎。九台靈魂研磨者通過亞空間裂隙降臨現實宇宙，他們橫衝直撞肆意破壞農業世界裡的糧食儲備，反亞空間戰術小隊毫無辦法。直到陳昕雪陳忻露聯袂出現，終於穩住局麵順帶乾掉數台惡魔引擎。然而就在姐妹兩人打算一鼓作氣乾掉剩餘惡魔引擎之時，陳忻露突然麵露獰笑轉身反戈一擊，將法杖深深地插進了姐姐的胸口裡。
畫麵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陳忻露為什麼要背刺陳昕雪？
傅青海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愣神。
趁著他愣神的那一瞬間。
九隻奸奇大魔圍住了傅青海。
漆黑濃霧之中亮起九雙眼睛。
將目光鎖定在了傅青海身上。
“靈能吸取！”（又名“思想水蛭”）
突如其來的劇烈頭痛，瞬間充斥了傅青海的全部腦海，讓他不禁痛呼一聲然後雙手抱頭單膝跪地。這股劇痛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鬼怪戰甲瞬間做出反應，切斷吞噬掉了探入傅青海思維那縷靈能觸須，粘膩幻彩的濃霧中響起一聲酷似鳥類的慘烈尖銳啼叫。
九團黑色陰影合而為一。
“吱嚓——”
傅青海抓住了這個機會，雙爪摳地一躍而起，“嗖”地一下撲向奸奇大魔，幽藍雙爪揮舞合攏，爪刃尖端終於觸碰到了一絲實體，隨後可見幾道鮮血飄灑在霧氣中。
“嘭！”
奸奇大魔再次瞬移消失。
一直躲在濃霧裡暗中觀察的卡揚，看到這幕微微驚出一絲冷汗。就在剛剛，他還想趁那個黑甲戰士跪倒在地那一刹那，果斷出手奪取對方性命，卻沒想到奸奇大魔一招“靈能吸取”完全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竊取對方精神力量造成昏迷乃至死亡。相反，還差一點被他抓住機會完成反殺。
“差點被切碎的就是我了。”
卡揚想到這裡心有餘悸。
不禁又向後麵縮了一截。
氤氳繼續環繞甲板遊弋，還伴隨著嘶嘶痛苦呻吟，就像一隻受傷後的動物，警惕而又緊張。傅青海卻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抬起一隻爪子放至眼前，仔細欣賞爪尖上的那縷惡魔之血，粘稠的血液閃爍著碎光。
隨後，他做出了一個讓氤氳意想不到的舉動——伸出一根指爪放進緩緩裂開的利齒嘴巴裡，閉上嘴巴細細品嘗回味。
“萬變魔君的血，味道不錯。”
黑甲戰士語氣悠然，就像是在品鑒某種美味珍饈。卡揚可以想象氤氳聽到這句話後將會如何惱羞成怒乃至歇斯底裡。
“青山！！！”
奸奇大魔厲嚎一聲揮爪施法。
奸奇魔焰衝破濃霧滾滾襲來。
“轟！”
黑甲戰士扇動蝠翼撞破魔焰悍然反衝，一爪子插進了奸奇大魔的身體裡，濃霧中的那團陰影劇烈翻滾不停扭曲拉扯，淒厲而沙啞的啼叫直衝天際，就像一隻被宰殺的公雞。傅青海不斷朝著濃霧之中**雙爪。
“唳——”
覆蓋整個甲板的濃霧開始消散，奸奇大魔漸漸顯出原形——鳥頭人身背生雙翼的巨大藍色披羽惡魔。他在拚命掙紮試圖擺脫傅青海的利爪，兩隻爪趾不斷蹬動，翅膀羽毛掉落紛紛，握緊法杖的手剛剛抬起就被一爪齊肩切斷，鳥喙裡的痛苦哀鳴愈發刺耳。
周圍空氣裡的五彩斑斕霧氣就像漩渦龍卷一樣被氤氳所吸取，用來補充修複奸奇大魔身軀上的損傷，視野逐漸變得清晰。然而這種補充速度絲毫都比不上鬼怪戰甲切割吸收的速度，氤氳一身華麗藍羽漸漸脫落變得醜陋斑駁，掙紮動作也在變得虛弱無力。
“咳咳，來不及了，青山……”
氤氳巨大藍色鳥喙裡麵咳出鮮血，一條長舌耷拉在了嘴邊，他的身體在利爪的切割之下已經支離破碎瀕臨崩潰，模樣分外淒慘。然而這隻奸奇大魔卻仍在慘笑著：
“你已經輸了，哈哈，你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什麼意思？
傅青海的動作稍微一頓。
萬變魔君虛弱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顫顫巍巍指向頭頂艦橋那個方向：
“西吉斯蒙德……”
傅青海僅隻是停頓了一秒鐘，隨後再次俯身一爪插進奸奇大魔的胸膛裡，爪刃深深捅進萬變魔君心臟之中，疼得氤氳劇烈抽搐。盔甲裡的八隻惡靈邪魔都在貪婪地飽食著構成了萬變魔君身軀的靈能本源物質。
西吉斯蒙德要隕落了？
這個消息並不能阻止傅青海。
傅青海欽佩西吉斯蒙德，但說實話，他和黑色劍聖沒有多少私人交情，他和黑色聖堂這群宗教狂熱者太空十字軍更是玩不到一塊去。假設兩個選項擺在他的麵前：
1、拯救西吉斯蒙德。
2、破除亞空間風暴。
如果兩個選項隻能二選其一，那麼傅青海必然會選擇第二個選項，殺死氤氳·克裡亞斯這個始作俑者，破除亞空間風暴，拯救鐵浮屠戰團，還有馬爾克斯·王星區。
所以他都不帶片刻猶豫。
繼續爆殺奸奇大魔氤氳。
傅青海知道這一點。
氤氳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這個萬變魔君想要利用自己的命作為代價，迫使傅青海無法出現在預言中的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迫使傅青海無法阻止阿巴頓殺死西吉斯蒙德？是這樣嗎？
“一切皆在計劃之中。”
氤氳聲音愈發虛弱衰減：
“一切皆在萬變之主的計劃中……”
奸奇大魔此時此刻已經放棄反抗。
然而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
隨著戰爭進程已經愈發薄弱了的現實帷幕忽然就被輕而易舉劃開，一道亞空間裂隙突兀地在傅青海身邊開啟。一雙褻瀆的鐵翼之上電弧跳躍，一具不潔的真身四周硫煙滾滾，伴隨著混沌廢碼構成的尖叫，一道高懸空中的長影揮動一柄陰燃的鍛錘襲來。
傅青海下意識交叉雙臂抵擋。
“嘭——呯哩乓啪！”
絲毫不能抵抗這股沛然無匹巨力，瞬間就被巨大鍛錘整個砸飛，從奸奇大魔的身上飛了出去，倒飛翻滾一二十米，撞倒甲板上的一堆雜物還有屍體將將停了下來。
傅青海連忙翻爬起身看去。
一個佝僂駝背的鐵灰惡魔，站在氤氳殘破的身軀旁邊。這隻惡魔擁有一雙燈泡般的黃色圓圓眼睛，一對向下彎曲的惡魔彎角，高大而纖瘦的身材和帶棘刺的鐵尾。
萬爐之主，機中之神，瓦什托爾！
傅青海駭然認出了這個混沌半神。
瓦什托爾一錘子打飛傅青海以後，沒有繼續追擊而是手杵鍛錘站在氤氳身邊，一本正經並且語氣嚴肅地莊重宣告道：
“奸奇大魔，萬變魔君，氤氳·克裡亞斯，沒能完成他承諾的靈魂份額為我帶回那件物品。按照鐵之契約三個誓言，克裡亞斯將會脫離萬變之主。我將成為氤氳·克裡亞斯新的主人，奴役並且驅策著他，直至徹底還清他欠下的靈魂債務，方能重獲自由！”
念完這一段話，瓦什托爾隨手往後一扒，就把身軀殘破不堪若隱若現隻剩下了一口氣吊著的奸奇大魔，扒拉進了身後裂隙之中。鬼怪戰甲裡的八隻惡魔發出不甘且憤怒的嘶吼。傅青海往祂身後看去，看到了濃煙滾滾的林立煙囪和不知停歇的鍛爐車間。
“氤氳·克裡亞斯是個廢物，沒能帶回我想要的東西，既然如此我便隻能親自來取。青山·可汗，我關注你已很久了。”
靈魂煆爐之王炙若明燈般的雙眼注視著傅青海，口中低沉說道。巨大惡魔一步一步向前逼近，隨著祂的腳步踏上現實宇宙裡的地板，這層甲板裡的所有科技產品，無論古老還是嶄新，都開始爆出了故障的火花和電弧，裝備、武器、通訊係統無一幸免。
傅青海向後退了一步。
瓦什托爾，這可不是什麼大魔。
這是一個正兒八經混沌半神！
而且單看他身上的那些精密複雜機械構造，整個身軀沒有多少血肉，幾乎全由機械組成，就像是惡魔裡的機油佬。也不知道薩隆邪鐵能否劈開這些機械零件，就算可以劈開，惡靈邪魔能否吸收得到半點靈魂？
瓦什托爾貪婪地俯視著傅青海。
更為確切而且準確地說。
是俯視著他身體裡的那個東西。
一隻非常神奇的高維寄生生物。
傅青海擺出了嚴陣以待姿態。
瓦什托爾為什麼要摻合這件事？
他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現在又不是第四十二個千年，瓦什托爾這個時期沒有待在他的靈魂熔爐當他的黑心工廠主和惡魔資本家，跑來恐懼之眼湊什麼熱鬨呢？阿巴頓死不死關你啥事？西吉斯蒙德死不死關你啥事？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和你有啥關係？
就在這場大戰一觸即發之際。
“轟隆——”
一聲巨響，脆弱不堪的現實屏障再次遭到暴力撕扯，血紅色的光芒刺破這道裂隙並且將之繼續鼓蕩拉扯擴大，濃稠而滾燙的鮮血從裂隙裡傾泄而出鋪滿甲板地麵。
“他是恐虐的人！”
一聲怒吼從扯開的裂縫裡麵傳來。
隨後探出一顆碩大紅色尖角腦袋。
傅青海一瞬間認出了這張臉。
沸騰黃銅之王·阿卡什奈特！
差一點降臨了烈馬號的恐虐大魔。
阿卡什奈特一點一點擠出亞空間裂隙。這是一隻標準嗜血狂魔，它是戰爭的具象化，是謀殺和憤怒之巨人。它的雙臂有星際戰士的身軀那麼粗壯，並與不斷起伏的覆蓋黃銅鱗片的寬闊胸部相連，下方是一對蹲伏的反關節腿，粗皮雙翼從它背後生長而出，它的肉是淺紅色的，像熔化的黃銅散發出耀眼的磷光，被最深沉的熱烈紅焰舔舐著。
“他是恐虐的人！”
“恐虐要帶走他！”
沸騰黃銅之王再次怒吼強調：
“滾回你的靈魂熔爐，瓦什托爾！”
大量的放血鬼、暴屠獸還有血肉獵犬，跟隨恐虐大魔從現實宇宙的裂縫裡麵湧了出來，恐虐魔軍幾乎占據半個甲板。
這他媽是什麼情況？
傅青海愣在了原地。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山，我來幫你！”
一聲清冷而熟悉的聲音，在傅青海的背後響起。傅青海轉回頭一看，身穿貼身白色靈骨戰甲的曼妙身影從戰艦通道裡麵揮刀殺出，狂嚎女妖率領一群靈族戰士抵達，火龍、突擊蠍、次元蜘蛛、凶暴複仇者……
啊？他們啥時候登艦的？
傅青海一臉目瞪口呆。
老先知不是說不來嗎？
就在這時。
“撕啦——”
現實帷幕又雙叒叕被撕開了。
傅青海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
這回又他媽的是誰？
迅蹄齊鳴，穩重自信，從縱欲恣從中大步走出來的紫色大魔，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周身都籠罩著黑暗王子仿佛光環般的祝福氣息。在迷人的魅力和令人眩暈的致幻香氣中，亞空間惡魔用超自然的假貌來掩飾它的真實形態。肌肉發達的身體上綴滿珠寶，其中封印著最優秀的受害者靈魂，剃刀般鋒利的魔爪上塗抹著色彩鮮豔的顏料。
色孽大魔，大守密者！
“青山，青山·可汗～”
紫紅大魔咯咯笑著開口：
“我們尋找你很久很久了。”
他/她的身後，一群欲魔騎著色孽駿馬蜂擁而出，半個甲板頃刻之間淪陷在了粉紅色的脂粉香氣還有靡靡之音裡麵。
“他是色孽的人。”
“歡愉王子點名要他。”
大守密者傲然看向萬爐之主：
“滾回無形廢淵裡去，瓦什托爾。”
“你又是誰？”
傅青海麻木地問道。
“殘美之禍·基諾格。”
大守密者轉回頭語氣溫柔地說道：
“我手下的一個欲魔，曾經附身在了你的星語主管身上，然後……哼，你手下的靈能者們絕情而又殘忍地將她驅逐了，你是不是已經忘卻了這件事，負心的男人？”
色孽大魔話剛說到一半。
忽然抬頭看向了傅青海的身後。
那裡站著一群方舟靈族士兵。
“哇哦，哇哦，青山……”
殘美之禍頓時兩眼放光：
“你太客氣了吧，還給我準備了禮物？”
所有方舟靈族麵具下的臉色大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