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太監為難地轉了轉眼睛,可這鳥兒是皇帝陛下親賜,按理說是應當請罪的,也不算違反宮規。
故而點了點頭。
白嬤嬤瞬間汗如雨下,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心裡暗叫糟糕。
皇帝陛下愛鳥,曾經賜死過好幾位因疏漏將他愛鳥養死的內侍,連嬪妃也曾因為養鳥不夠精心而受到訓斥。
若這個賤丫頭見到了皇帝,一定會把黃鸝鳥受驚的事情推到她的頭上。
這個賤丫頭手腕的傷就是鐵證。
白嬤嬤方寸大亂,還未等想到好的解決方式,就看見石昭向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她趕忙三步變兩步地追上石昭,手剛想扯住石昭的衣袖,又像碰到火一般,將手縮了回來。
她咬咬牙,衝到石昭麵前跪了下來。
“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餘姑娘,請餘姑娘降罪。”
石昭居高臨下的望著白嬤嬤,糾正道,“我叫石昭。”
一旁的小太監慌忙解釋,“石昭姑娘的名字是太後親賜。”
石昭似笑非笑,“太後娘娘命我每月入宮伴她禮佛,你說我下次入宮時,這手上的傷能不能好?”
每月入宮?
怎麼會這賤丫頭,到底給皇室使了什麼迷魂術?
白嬤嬤止不住的駭然,瞳孔微微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她預判錯誤了,這個野丫頭真的得了太後娘娘和皇帝陛下的賞識。
萬一皇室真的降罪於她怎麼辦!
她會不會進內獄?
德妃娘娘不會為了一個奴才而賭上皇帝的愛寵,在皇帝陛下麵前為她求情的。
你隻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一條狗而已。
不知為何,白嬤嬤腦海中又閃現了石昭方才說的這一句話。
剛才他心中滿是憤怒與恥辱,現在內心隻剩下悲涼。
石昭提了裙擺,蹲在白嬤嬤的身邊,舉著她受傷的手腕,
“白嬤嬤以為道了歉就可以嗎?我這手腕可怎麼辦?”
白嬤嬤麵如死灰,石昭蒼白的手腕上,甚至還能看清楚剛才留下的指痕。
她咽了口唾沫,方才盛氣淩人的氣勢不見了蹤影,低聲哀求,“石昭姑娘,奴婢真的知錯了,隻要您能消氣,奴婢做什麼就行!”
“做什麼都行啊。”石昭輕歎著,漆黑的眼睛深邃的好似要把人吸進去。
她的目光落在白嬤嬤的手腕處。
白嬤嬤臉色慘白,突然,他明白了石昭的意思。
她慌亂的搖著頭,不,不行,不可以。
石昭嗤笑一聲,被蘭嬤嬤攙扶著站起身,繞過白嬤嬤接著向前走去。
“那我就沒辦法了,你也不用擔心,萬一皇帝陛下並不在意呢。”
不,不行。
她不能賭。
她不要進內獄!
內獄的千針之刑,她受不住。
白嬤嬤無措地呆滯著,看向一旁巨大的石塊。
突然,她連爬帶滾的走到大石塊身邊,左手高高舉起石塊,猛然砸了下去。
痛苦的哀嚎傳來,石昭轉過身,看到白嬤嬤痛苦的捂著右手腕在地上打滾,疼得死去活來。
白嬤嬤將自己的手腕砸得青腫不已。
石昭冷漠地瞧著,冷冷一笑。
在內獄行刑時那般張狂,現在寧願將自己手腕打折也不如內獄,可見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
石昭神色冷淡地補充,“白嬤嬤,我這手腕可被你傷了兩次。”
白嬤嬤已經疼得幾乎失去知覺,恍恍惚惚的聽到石昭的話,她痛苦地搖搖頭,“不,我不行,實在太疼了,我不能……石昭姑娘,您心地善良,您可憐可憐我。”
石昭卻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繼續轉頭就走。
白嬤嬤不禁想到,她在內獄看到的那些咬舌自儘的罪人,大腦閃過一絲清明。
她顫抖著拿起石塊,再一次,朝著自己的右手腕狠狠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