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一馬當先,率先站了出來,“姑娘,我跟你走。”
其他仆從臉上的悲容收斂,一和石昭的眼神接觸,他們就縮了頭不敢去看。
侯府富貴,誰願意去那荒郊野嶺遭罪,況且跟了這個在侯府地位尷尬的二姑娘,他們說不定就回不來侯府了。
半天沒有人再出聲,蘭嬤嬤氣紅了臉,“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二姑娘對你們向來寬容,從來不曾苛待你們,如今姑娘有難,你們一個個的”
石昭神色淡淡,攔住蘭嬤嬤的話頭,“出府後,日子必是艱難萬分,你們心裡想好了再做決定。”
小溪左右看看,往常和她玩得要好的幾個姐妹都低著頭不說話,她咬了咬唇,低聲對侍女小盛說道。
“兩年前,你失手打碎了老夫人的翡翠玉杯,本要將你發賣出去,是姑娘替你求情,把你留下來的!”
小盛回避著小溪的眼神,聲音細弱,“姑娘的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完,可是”
那郊外和京都,實在差得太多太多了,她不想去。
還有幾個受過石昭恩惠的丫鬟仆從沉默著不出聲。
最後,又一個年輕的小廚房幫工站了出來,還有一個剛入府沒多久的小丫頭。
石昭最後掃視了滿院子人一眼,對他們點點頭,“今日我們主仆緣分已儘,你們打包行李各自離去吧。”
那帶頭的婆子卻不讚同,“哎呀我的好姑娘,讓他們收拾行李這要等到什麼時候!不如你們先收拾離開,讓他們慢慢收拾去吧!”
石昭這才瞥了這個婆子一眼,“你是誰,未曾在府中見過你。”
那婆子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我姓王,是侯夫人從周家帶來的管事嬤嬤,給侯夫人打個下手。”
文安侯夫人,娘家姓周,父親在鎮南軍中任從三品雲麾將軍。
石昭眉頭一挑,慢慢回過味來,嘴角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
文安侯府的嬤嬤們大多資曆深,各自有各自的一攤事,為何文安侯夫人突然從娘家找了個心腹嬤嬤來。
還不是看上了蘭嬤嬤管的這一攤子事兒。
從前老夫人管家時,蘭嬤嬤就管著侯府的廚房,到侯夫人管家,老夫人也未將蘭嬤嬤從廚房撤出來。
廚房每天采買流水進出甚多,侯夫人想接管廚房已久。
老夫人熱孝時,侯夫人不敢動蘭嬤嬤,怕遭人非議,如今蘭嬤嬤明擺著和石昭同進退,她可不趕快找人把廚房握在自己手裡。
蘭嬤嬤也想通此環節,她胸膛劇烈起伏幾下,心中憤恨。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石昭。
方才還哭天抹淚的不想讓女兒離開侯府,卻連女兒從宮中回來這點時間都等不及天下哪裡有這樣的母親!
石昭眼睛微眯,點點留下來的幾個人,“你們將院子裡的這些東西清點清楚,弄壞的東西一律造冊,給侯夫人送過去。”
小溪一呆,不知石昭是何意,他們現在難道不應該收拾行李離開嗎?
王嬤嬤跳了腳,大聲叫喊著,“二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侯府又不是你家,賴在這裡不就成了潑皮嗎!”
“放肆!”蘭嬤嬤爆喝。
石昭理了理鬢邊碎發,對王嬤嬤的話置若罔聞,“這侯府,走與不走唯隨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