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連聲稱是,轉身拉著蘭嬤嬤的手就開始連聲道歉,將蘭嬤嬤擾得不勝其煩。
完全沒有方才無賴潑皮的模樣。
又吆喝著人開始搬東西。
此時,那些榮恩堂的仆從才意識到,石昭竟然真的不用離開侯府,而且那王嬤嬤居然對她那麼尊敬。
二姑娘進了趟宮,難道真的得了大富貴?
他們你戳戳我我戳戳他,不舍與懊悔湧上來,他們紛紛湧向清雲閣門口,卻被小溪攔了下來。
小溪冷著臉,“你們不走,還賴在這裡做什麼!”
為首的一個在榮恩堂服侍已久的老人顫巍巍地開口,
“二姑娘,我們知錯了,這些年我們在榮恩堂儘心儘力,不想離開啊!求您開恩,讓我們留下吧!”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有的抹淚,有的求情,場麵一片混亂。
石昭端坐未動,目光掃過眾人,清冷中帶著幾分審視,
“榮恩堂不需要這麼多人,若你們不走,也隻能將你們全部發賣。”
榮恩堂的下人們驚愕不已。
他們記憶中的石昭,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對待每個人都和顏悅色,從未有過半分疾言厲色。
如今卻再無往日的溫暖,隻有不容置疑的堅決。
一名老仆婦跪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眼中淚光閃爍,聲音哽咽,
“二姑娘,我們從前儘心侍奉您,留在侯府也是因為家人牽絆,亦或是身子不好,並不是不願和您走。”
其他人也點頭稱是。
石昭的眼神從他們身上掃過,仿佛能洞察人心,“我奉太後娘娘旨意帶發修行,居所就在這榮恩堂。”
帶發修行?那不就是出家!
太後娘娘這是恩典,還是對二姑娘的懲罰?
眾人聞言又開始遲疑,一時竟拿不準該如何是好。
小溪和蘭嬤嬤見這些牆頭草又開始搖擺,當即也不再顧及多年相處的情誼,粗暴地開始趕人。
一陣雞飛狗跳,小溪一點情麵不留,直接把那些人的行李扔了出去。
等到榮恩堂徹底清淨下來,夜晚已經降臨。
石昭倚在軟榻上,觀察著留下來的那兩個廚房夥計和小丫頭,有些疑惑,“你們為什麼留下來?”
廚房的幫工田永低著頭說,“三年前父親病故,是姑娘給的喪葬錢,我願意跟著姑娘。”
小丫鬟小綠說話脆生生的,“姑娘身邊的糕點好吃,嬤嬤做的更好吃!”
小溪噗呲一下笑出了聲,“你這丫頭倒是有意思。”
蘭嬤嬤溫和地笑彎了眼睛,石昭也勾起一抹笑,“嬤嬤,我餓了,現在就想吃,不如做些桃花糕。”
屋內彌漫著一種難得的溫馨與歡快,蘭嬤嬤將糕點端上來,小綠瞪大眼睛,興奮地拍著手,那模樣逗得小溪掩嘴輕笑。
石昭坐在窗邊,柔和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她手裡拿著一本佛經,偶爾抬頭望向那溫馨的一幕,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仿佛連身上的傷痛都被這份溫情所治愈。
“姑娘,木工和石匠我倒是認得幾個好手,隻是現在晚了,隻能明日再去尋。”
田永對石昭輕聲說道,“姑娘,這榮恩堂大體都還完好,不知這次要修繕哪裡?”
石昭放下佛經,望著榮恩堂正屋,輕聲道,“所有。”
她要看一看,這榮恩堂究竟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